方桂枝‘不孝子’三個字還沒有罵出口,就看到梅元森轉身離開了花廳!
梅元書皺眉道:“爹,娘,你們這是幹什麼啊?這裏是二哥二嫂的家,我們都只是客人,你們怎麼能反客爲主,逼二哥休了二嫂呢?”
梅花不樂意了,推了梅元書一把,說道:“爹孃怎麼就成了外人了?大弟是爹孃親生的,要是沒有大弟她馮月嬌能當上官太太?馮月嬌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大弟給她的!馮月嬌不把公公婆婆放在眼裏這叫大不敬!就應該休了她!”
方桂枝點頭:“花兒說的對!”
梅元書語重心長道:“爹,娘,大姐,二哥能有今天的成就和你們又有什麼關係呢?你們又幫了二哥什麼呢?二哥當初是離開了梅家的,說的難聽點,二哥現在是馮家的人,憑什麼我們一來就要鳩佔鵲巢,天底下沒有這樣的道理!”
兩個兒子都站在馮月嬌那邊,方桂枝氣得不行,錘了梅元書一把:“你還是不是從我肚子裏出來的?怎麼和你二哥一樣都胳膊肘往外拐?那個女人給你們兩個灌了什麼迷魂湯?”
梅元書道:“我只是就事論事!”
方桂枝氣憤道:“什麼就事論事?你就是胳膊肘往外拐!我這麼做爲了誰?還不是爲了我們全家爲了你!我們家好不容易出了一個當官的,這是多大的榮耀啊!憑什麼讓馮家白白佔了便宜!”
方桂枝腸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今日,她當初說什麼也不會,讓二兒子去給馮家當上門女婿!
梅花又下手從盤子裏拿了一塊排骨邊啃邊說道:“娘說的對,馮家又沒有生養大弟,憑什麼好處都讓馮家得了去?爹,娘,你們也別站着了,這麼多好喫的你們也都嚐嚐。”
“喫飯喫飯!”
方桂枝拿起筷子夾了一個肉丸子往嘴裏塞,忍不住點頭說道:“嗯嗯嗯,這個好喫!”
梅花道:“這個魚也好喫。”
梅立羣道:“這酒也不錯。”
面對一桌子的美味佳餚,梅元書沒有絲毫胃口,心中懊惱不已!
二哥一再囑咐不讓他河東這邊的事情告訴家裏人,他卻沒忍住告訴了雪華,都怪他這張嘴亂說話,纔有瞭如今的局面!
是他給二哥添麻煩了!
梅元森從花廳出來便去了馮月嬌那邊,正在喫飯的小海小山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禮貌喚了一聲:“叔叔。”
按理說,他們兩個喊馮月嬌姑姑,應該喊梅元森姑父。
但是他們兩個卻一直喊梅元森叔叔。
一個稱呼而已,他們愛喊什麼就喊什麼,馮月嬌也沒有太在意,隨他們去了。
梅元森‘嗯’了一聲,“喫飯吧。”
小海小山坐下來繼續埋頭喫飯。
馮月嬌夾了一口菜放嘴裏細嚼慢嚥,擡眸看向梅元森說道:“你不是在花廳陪你爹孃喫飯嗎?這麼快就喫好了?”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梅元森先走到小牀旁親了親還在睡覺的小丫丫,然後走到馮月嬌身旁坐了下來,又吩咐雀兒給他拿一副餐具過來!
馮月嬌故作驚訝:“你沒喫啊?”
梅元森拿走馮月嬌手裏的筷子,夾了一口菜塞嘴裏,邊喫邊說道:“他們讓我休了你。”
馮月嬌不意外那家人會向梅元森提出這個要求,畢竟這也不是第一回了。
那時候梅元森沒有資格休妻,那家人沒有辦法。
如今梅元森當了官,可以休妻了,那家人又怎麼會錯過這個好機會呢?
讓馮月嬌感到意外的是,梅元森竟然對她知無不言,故意說道:“媳婦沒了可以再娶,爹孃只有一個,你可不能娶了媳婦就忘了爹孃啊。”
梅元森放下筷子,轉過臉望向馮月嬌狡黠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說道:“我的女兒也只有一個孃親!”
“可是……”
“沒有可是!”
梅元森打斷馮月嬌的話,目光堅定,握住馮月嬌的手承諾道:“無論他們說什麼,我都不會休了你。你不用在意他們說什麼,他們代表不了我,我不會讓我們的女兒這麼小就沒了娘。”
前面聽着還挺感動的,最後半句卻像是一盆冷水潑在馮月嬌的頭上!
說到底還是爲了孩子唄!
“不會的。”
馮月嬌平靜地說道:“丫丫不會沒有娘,只會沒有爹。”
梅元森鄒眉。
馮月嬌轉過臉問小海小山:“你們喫好了嗎?”
“喫好了。”二人點了點頭。
這時雀兒拿着餐具走了進來,馮月嬌說道:“我們都喫好了,把菜都撤下去吧。”
“啊?”
雀兒下意識說了句:“梅爺還沒喫呢。”
馮月嬌微笑:“他也喫飽了。”
餐具剛剛纔送來,而桌子上還剩了好些菜,雀兒的直覺告訴她,在她去拿餐具的這段時間,這間屋子裏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
雀兒沒敢多問,讓門外候着的僕人進來,把飯菜都撤了下去!
“你們兩個回去看書吧。”
“是。”
小海小山離開後,馮月嬌又對梅元森說道:“郡守大人公務繁忙,我就不留你了,你請便吧。”
梅元森不知道哪裏惹馮月嬌不快了,剛纔好好的,怎麼說變臉就變臉了呢?“嬌嬌,你怎麼了?”
馮月嬌眨着眼眸道:“我好好的啊。”
梅元森不着痕跡地鄒了鄒眉,溫聲道:“嬌嬌,你有什麼話就直說,你這樣讓我很……”
“你還是快走吧。”
馮月嬌打斷梅元森並催促他離開,末了又說:“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你是你爹孃生的,還是應該聽他們的話,不要傷他們的心。”
梅元森問:“嬌嬌,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馮月嬌道:“字面上的意思。”
望着馮月嬌淡漠的眸子,梅元森心口有些堵得慌,輕聲說道:“這個家裏,你說什麼便是什麼,我什麼都聽你的,你不想見我家裏人我也沒有勉強你。難道我對你還不夠好嗎?爲什麼你總是對我忽冷忽熱,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傷我的心?”
傷他的心?
那他可真是夠玻璃心的!
搭個夥過日子而已,要求還挺多,馮月嬌說道:“我是人,又不是許願池裏的王八,我想笑就笑,不想笑就不笑,你連這個都要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