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家家戶戶都賺錢了,一點野豬肉,又不是買不起,甚至有的村民,覺得白拿張一峯的東西不好,也準備了點東西,打算在領豬肉的時候,作爲回禮。
但是到了下午,大家卻不這麼想了。
傍晚,張一峯不僅會分野豬肉,還會發海鮮。
這消息是從農場的員工那裏傳出來,據說是他幫着搬海鮮時親眼看到的,泡沫箱裏滿滿當當的海鮮,一看就不便宜。
所有村民今天都早早的吃了晚飯,而後一大家子等在廣場上。
張慶林非常重視這次發年貨,先是換上了許久不穿的長衫,似乎覺得不隆重,又去年新年時,顧言溪做的新衣服給翻了出來。
大紅的唐裝,看着就喜慶。
董老見他居然還挑起了衣服,笑着調侃道:“都多大歲數了,還臭美,也不怕孩子們笑話。”
“你懂什麼,給村民發年貨,可馬虎不得,那代表了我們張家的臉面。”
董老自然知道他的封建想法,但並未拆穿。
都什麼年代了,即便張家想要恢復古時的榮光,那也要村民肯答應纔行。
雖然村民依附於張一峯討生活,但也只是僱傭關係,若是超越了這層關係,主僕?呵呵,根本就不可能。
張一峯安排人,將分割好的豬肉,搬到廣場,除此之外,還有一大堆泡沫箱。
村民見狀,紛紛好奇起來。
“真有海鮮啊,那麼大一個泡沫箱,要不少錢吧?”
“聽說裏頭有螃蟹,個頭還不小呢。”
“沒文化了不是,淡水養的叫螃蟹,海里的那叫海蟹。”
“你們說一峯怎麼突然又想起發海鮮了?”
“管他呢,有的拿就是好事,只是,東西都搬來了,怎麼還不發啊?”
不僅年輕人在議論,一些湊熱鬧的老人也在議論。
“好久沒見過分東西的場面了。”
“是啊,我記得上次分東西,還是十多年前,好像也是份野豬肉。”
“那可不一樣,上次是打獵打的,這次是慶林老哥孫子養的。”
“這麼多東西,是打算給大家發年貨嗎?”
“張家發年貨?哎,那都是好幾十年前的事了。”
就在大家議論的時候,張慶林穿着大紅唐裝走了過來。
張一峯見爺爺過來了,小聲問道:“爺爺,現在開始發?”
“嗯,開始吧。”
張一峯轉身對着村民喊道:“發年貨了,大家排好隊,按戶口本來,每戶一份,一份野豬肉,一份海鮮。”
說完便讓到一旁,準備給爺爺打下手。
村裏的許多老人,見張慶林親自發年貨,頓時站起身朝着隊伍走去,將自家的子女替換下來。
這搞的許多人都摸不着頭腦。
有些擔心父母身體的,說道:“爹,那海鮮看着挺沉的,還是我來領吧。”
“一邊去,沒看是你張伯伯發年貨嗎,你還不夠資格。”
類似的情況不少,但大家都沒在意,刨除張慶林的輩分,他還是守祠人,那可是村裏權柄最終的人,由戶主領,也說得過去。
劉仁昌聽說是‘張家’,而非張一峯,不由皺起了眉頭,本來還奇怪呢,怎麼好端端的張慶林親自來分東西,現在看來,果然不簡單。
但想到如今家裏都在給張一峯打工,便舒展了眉頭,拱手躬身道:“謝謝老哥,也祝你身體健康,希望明天一峯能繼續帶着大家賺錢。”
聽到劉仁昌叫自己老哥,而不是家主,張慶林有些失望,但見他彎下腰,還是笑着點了點頭。
另一邊,張一峯連忙將分好的野豬肉和一箱海鮮遞了過去。
接下來,,除了張姓老人稱呼張慶林‘家主’外,其他人的情況跟劉仁昌差不多,幾乎都是叫‘老哥’、‘張伯伯’。
領完年貨的老人,聚在一起。
“你們說,慶林老哥是什麼意思,說是‘張家’送的年貨。”
“還能什麼意思,見孫子有能耐了,想再讓我們低頭唄。”
“你們是不是想多了,單純發個年貨而已,哪有那麼多彎彎繞。”
“我說你們就是瞎操心,不發年貨,張家就不壓我們一頭了?如今,我們可都是靠着他孫子喫飯呢。”
“張家壓我們一頭我認,但想讓我當奴才,我肯定不幹。”
“要我說啊,就是給你們閒的,想那麼多幹嘛,他們給錢,我們幹活,哪來什麼奴才不奴才的。”
年輕人倒是沒像他們長輩那樣想那麼多,領到年貨後,高高興興的搬回了家。
將所有的年貨發完,張慶林感慨道:“哎,時代變了,回不去了。”
張一峯安慰道:“爺爺,您也別想那麼多,我看大家對您都挺尊敬的。”
張慶林苦笑道:“他們尊敬的不是我,也不是我的身份,而是錢。”
“爺爺,不管他們尊敬的是什麼,但有一點不會變,那即是,只要我們一直強大下去,將軍谷還是我們張家說的算。”
張慶林聽到孫子的話,好奇的打量了他幾眼,欣慰道:“不錯,比剛回來的時候強多了,張家交給你,我放心了。”
張一峯還想再安慰幾句,不想,老爺子去擺了擺手。
“不用說了,我都知道,發完年貨,我也算了了一份心願,以後,張家還要靠你發揚廣大。”
說完便轉身離開。
張一峯看着爺爺的背影,突然感覺好像少了點什麼,但又說不清楚少了什麼。
作爲一個現代人,他卻是無法理解古人對‘家主’身份的執著,也無法體會爺爺此刻的心情,但他知道:
爺爺希望張家能在將軍谷屹立不倒,希望張家能恢復昔日榮光。
雖然他從未想過,也未在意過這些,但爺爺和父親都執着於此,作爲晚輩,理應繼承。
“爺爺,雖然時代不同了,人心也不同了,但我相信,無論再怎麼變,我們張家在將軍谷的地位不會變,將軍谷,是我們張家的將軍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