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才輕聲道，“我知道了，這事兒，你等着吧。”
*
“阿璃，馬上要到年節了，小元之家可要做什麼活動？”
元璃剛看完賬簿，便聽到吳念墨大聲問道。
點點頭，“可要給些折扣，或者年節專屬福利，具體的你和周兄看着辦吧。”
說完，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對了，鋪子裏的夥計，還有之前經常幫咱們的那些老人家，還有城裏那些窮苦的老人家，也都記得都送上一些專門的補貼。”
“謝謝東家。”
夥計們聽到這話可開心壞了。
畢竟這接近年節，誰不想多帶些東西回家，和家裏面的人一起過個好年。
等到元璃走後，一個身影接近吳念墨，“吳東家，這小元之家您不也投了不少錢財，怎麼如今元東家居然完全當起了甩手掌櫃，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和周東家在管着？”
聽到這話，吳念墨輕輕皺了皺眉，不過沒有表現的太明顯，她看向說話的人，是新來的一個女幫工，好像是叫紅梅，說是從附近糟了難的村子來到京城找活，看着挺利索，管事的就將人留了下來。因着小元之家一直兼着有熟食攤位，所以除了男夥計，女幫工也招了不少。
吳念墨忍不住一笑，“那不然呢？”
“要小人說，這小元之家當是吳東家您當家纔是，畢竟那周東家來這裏的次數也並沒有您多，平日裏一些大事小事都是您在管，結果這賬簿卻是由元東家管着，這怎麼都說不過去。”
紅梅笑得諂媚，尤其是看吳念墨沒有生氣，更是開始挑撥起來。
吳念墨點點頭，“你說的也不無道理。”
想了想，“你現在是在管外面的麪食攤位？這樣，往後你就跟着我，幫我一起看着這鋪子吧，每個月給你漲二兩銀錢，你可願意？”
“願意願意，小人太願意了。以後東家有什麼事，隨時使喚紅梅便是。”
那女人笑得雙眼都眯了起來。
果然，她的選擇是沒錯的。
等那女人跑去找管事的說自己位置的調整，看着她的背影，吳念墨陷入了沉思。
*
“不好了不好了，小元之家出事了。”
“走走走，快去看看。”
“聽說小元之家出事了，快去看看。”
一大早，京城之中便掀起波瀾。等到元璃趕過去的時候，看熱鬧的人已經圍的裏三層外三層。
“讓一讓，各位請讓一讓。”
小翠和冷月一左一右的站在元璃身邊，幫着元璃擠開一條道，奈何人實在是太多了，元璃險些被撞倒。
“你們這黑心的鋪子啊，我看你們是不想讓我這個老婆子好好的過完這個年節啊！”
等元璃擠進去一看，就發現一個穿着有些破舊的老婦人在鋪子前的地上坐着哭鬧。
手邊放着一些撒了的糧食。
“這是什麼情況？”
見到了元璃，吳念墨連忙上前，一把拉住元璃說道，“阿璃你可算來了，事情是這樣……”
吳念墨剛想說什麼，結果話還沒說兩句，就看到紅梅就衝着那婆子吼道，“我們元東家來了！你這糟老婆子別嚎了，再嚎小心將你逮進牢裏去！”
這話一說出口，整個鬧騰的場面瞬間安靜下來，就見到那老婆子從地上爬起來，一下栽到元璃的腳邊，又哭又鬧，“你這個黑心的縣主，做什麼生意，我看你就是不想讓我活了呀！今日就算你去找人把我逮進牢裏，我老婆子豁出這條命，也饒不了你！”
元璃整個人看起來有些驚慌失措，尤其是沒想到自己的夥計居然會那樣說。
紅梅一副害怕的表情，整個人瑟瑟發抖的躲在吳念墨的身後，好像元璃下一刻要要了她的命一般。
吳念墨還沒說話，就看到紅梅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開始衝着元璃磕頭。
“東家饒命！元東家饒命！小人只是覺得那婆子無理取鬧，這才忍不住替東家出頭了，求求東家放過小人！”
紅梅從開始到現在，前後的差別之大，讓人驚詫不已。
只覺得，這人對老婆子那般囂張，對元璃又這般害怕，顯然是元璃平日裏對手下的人很是嚴苛。
“這縣主也太囂張了吧？？還不知道這人是什麼情況，上來就要將人捉進牢裏。”
“你小點聲，誰不知道縣主背後的人是攝政王，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你們怎麼能這樣說，縣主向來爲百姓做事，你忘了前段時間報紙上還說了，縣主和攝政王一起去做公益私塾了！”
“你可閉嘴吧，要是縣主當真人好，她的夥計能嚇成那樣？”
紅梅那扎眼的表演，再加上人羣之中到處是爭吵的聲音，元璃一聽便明白，這是有人在帶節奏。
人羣之外再次有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諸位請讓一讓！”
來人是元婉，這是自她離家出走離開元府之後，元璃第一次見她。
整個人跟之前相比，倒是有些不一樣了，元璃還沒開口，元婉便落下淚來，“姐姐，眼看着這就要過年節了，你就不能發發善心，讓父親同意將母親接回來？她不過就是因爲念了你幾句，你是縣主沒錯，可娘她畢竟也是父親的正室，就因爲你的一句話，現在有家不能回，你是不是想將我們母女逼死？”
“好啊，你個蛇蠍心腸的女子！”那在地上不依不饒的老婆子，這會兒聽到元璃的話更有勁兒了，她一把將元婉拉扯起來，指着元璃的鼻子道，“大家夥兒是不知道！這個縣主可太是黑心了。大家夥兒想不想知道我老婆子，爲何要與她不依不饒？”
越說那老婦人越激動，“你們看，”她拎起地上的米，“這是前兩日小元之家送來的米，說是馬上年節就到了，給我們這些老傢伙送些喫的，我們是感恩戴德啊！我跪在地上磕頭感謝啊！這是天大的恩情啊！”
說着，她臉色一轉，“大傢伙怎麼都想不到，這人有多狠心，多喪心病狂！”
她將那袋子中的米，倒在地上。
嘩啦啦。
衆人倒吸一口涼氣。
除了最先倒出來的那些白米，剩下後面的，居然都是烏黑的已經發了黴的米。
那顏色一看便是壞了很久的。
元璃也是一愣，像是不敢相信一般。
老婦人嘲諷的看向元璃，“縣主你這是什麼表情？這不是按照你的吩咐做的嗎？你若不想給我們送東西，無人怪你，既然要送，又爲何送些這種髒東西？這不是想讓我們喫飽，這是想將我們這些窮苦人家都送走啊！”
“可憐我那小孫子……”
元璃下意識搖搖頭，“不，我沒有。”
轉身看向吳念墨，“這是怎麼回事？我不是讓你給大傢伙送些年節需要的米麪，你怎麼？”
吳念墨愣了愣，“我送了啊，我是按照你說的都送了，這不是阿璃你吩咐的嗎？”
吳念墨頓時慌了，她甚至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的人，又指了指地上那堆米，“難不成，阿璃你的意思是，這件事怪我嗎？”
“我是按照你的吩咐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