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表面上是規定各方神靈不得襲擾凡人。
但事實上是免得各處的神靈自己打起來。
畢竟很多香火神靈在歸順天庭之前，有可能是有仇的。或者是在歸順天庭之後，因爲香火氣運的利益分配原因變成仇家。
天庭需要的是秩序，自然不會允許這些香火神靈壞了規矩。
事實上，九成九的香火神靈也不願意離開自己的主廟。
在自己主廟裏面吸着香火，盤着氣運，多爽啊。
跑出去幹嘛？
也就只有楊戩，楊嬋這樣，本身就是肉身成真的仙人，對於香火氣運有需求，卻並不是剛需的，纔不會癡醉於泡在香火氣運之中。
所以香火神靈不得隨意離開主廟，某種意義上就是限制楊戩楊嬋這類仙人的。
楊戩身爲執掌天條的司法天神，確實有權力責問此事。
一聲質問，頓時把楊嬋臉上見到兄長時的興奮，全都給凍結起來。
“對不起二兄，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楊嬋低下頭，委屈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敖聽心見此，就要爲自己的好姐妹打抱不平。
然而不等她開口。
楊戩就已經先一步開口，“以後想要外出，就着人來叫我。”
“我帶你出去。”
楊嬋的眼淚一下子堵在眼眶，她驚訝地擡起頭看着楊戩。
楊戩繼續板着臉，語氣卻已經軟下來。
“爲兄知道你獨自在此，心緒難以排解，日後想外出，就來找爲兄。”
楊嬋眨眨眼，完全反應不過來。
敖聽心在一旁開口了，“你真是楊戩？你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怎麼回事？”
楊戩白了敖聽心一眼，“那你認爲我應該說什麼？”
“把天罰劈在舍妹身上，然後回去向玉帝交差嗎？”
敖聽心目瞪口呆地看着楊戩，“雖然我很想說，這就是你幹得出來的事。”
“不過，你真的沒問題？”
楊戩不理敖聽心，而是看着楊嬋，“小妹，往日是爲兄有錯，忽略了你的心緒，日後定不會如此了。”
“來吧，爲兄帶你去州府一遊。今日不想其他，就好好遊玩一番。”
楊嬋張了張嘴，伸出手緊緊抓住楊戩的手，但卻一句話說不出來，只有兩行清淚落下。
敖聽心這個時候反而唱起反調來，她一叉腰，“唉唉，你這個司法天神主動違反天條嗎？我要去告你喲。”
楊戩板着臉，“我幾時違反天條了？我這是和西嶽三聖母巡視華山而已，合情合理。”
香火神靈不能隨意離開香火主廟，但巡視管轄區的時候可以。
然而且不說一般的香火神靈根本不會管凡人死活，就算真的在乎領地中的信衆，一個神念掃過就可以了，哪用得着化身爲凡人的模樣去？
但天條也沒說不可以這樣做。
楊嬋和敖聽心目瞪口呆地看着楊戩，完全想不到一向嚴格到有些刻板的楊二郎，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過了良久。
也不知是誰第一個笑了出來。
然後山道上就充滿了快活的氣氛。
三刻鐘後。
楊戩一行已經來到了州府。
與此同時。
登山的落第書生劉彥昌從小路山道一路到了三聖母廟前，他左右看了看，最後悵然若失地自嘲一笑。
“我一個落弟的破落秀才，哪裏會遇到什麼姻緣？”
他拍拍額頭，轉身選擇大道下山去了。
在他轉身的瞬間，一種莫名的失落感涌上心頭，似乎真有什麼相當重要的事與自己永遠錯過了一般。
他的腳步頓了一下，扭頭看向三聖母廟中的神像。
只覺得神像的笑容變得模糊，遙遠。
“唉，回家吧。當不了書生，也許可以去當個匠人，陛下天恩，提升匠戶的地位，家傳的那點木匠手藝，也是可以餬口的。”
劉彥昌嘆了口氣，走了。
在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三聖母廟的一刻。
遠在州府城的楊戩楊嬋同時心有所感。
一種莫名的感覺涌上心頭，隨後破碎。
楊嬋下意識地回頭看向三聖母廟的方向，有一種莫名的解脫與失落感，但她並不知道這是爲何。
只是心頭稍稍改動一番後，就再也沒什麼了。
反而是楊戩雙眼之中神光大盛。
楊嬋不知道是什麼，他卻已經猜到是什麼了。
“小妹的命數真的改變了？道首說的是真的？而且時間如此準？”
楊嬋收回目光，擡頭一看楊戩的表情，就嚇了一跳。
“二兄？出了何事？爲何神色如此嚴肅？可是天庭有人來了？”
不會是天庭知道二兄帶自己私自離開主廟，所以派了人下來吧？
楊戩收起嚴肅的表情，微微一笑，“小妹不用亂想，無事發生。只是想到一些別的事情罷了。”
“對了，在這裏遊玩之後，你陪爲兄去長安一趟。”
楊嬋一愣，“去長安？爲何？我應該去不了吧？”
楊戩傲然一笑，“我帶你去，哪裏去不了？我倒要看看誰敢阻止？”
我堂堂司法天神，帶自己妹妹出去巡視人間，誰敢阻止？
理由？
理由隨時可以想。
楊戩成爲司法天神之後，對於天條那自然是背得滾瓜爛熟。
要說天庭最能鑽天條空子的仙人是誰？
那妥發就是楊二郎了。
敖聽心在一旁看着這兄妹兩個，眼珠子轉個不停。
“長安城？總不能是和那個可惡的凡人有關吧？怎麼可能嘛，肯定是我想多了。”
東海四公主想起了之前在父王那裏聽到的消息，多想了一層。
但馬上自己就否定了。
司法天神和一個凡人道首怎麼可能有關係嗎？
不可能的。
楊戩不知道敖聽心在想什麼，他只是淡然笑了笑，“小妹，不要想太多，今日好好遊玩。”
楊嬋溫柔一笑地點點頭，“好。”
兄妹二人，再加上敖聽心和哮天犬，一行四仙暢遊州府。
而他們想不到的是。
之前在華山山道上空監視楊嬋的那個神色陰鷙的仙人，此時已經回到了天庭，也不走凌霄寶殿，而是直接繞到去了昊天玉帝休息用的玉華殿。
昊天玉帝見到這個仙人來到面前，一挑眉，“天奴，你爲朕帶來了什麼消息？”
這陰鷙仙人，是昊天玉帝的童子，並不是真正的仙官，然而卻是昊天玉帝身邊僅次於太白金星的心腹。
天奴在昊天玉帝面前匍匐拜禮，“大天尊，那楊戩私帶三聖母離開主廟，他身爲司法天神，卻違背天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