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薩也很絕望啊。
孫悟空自己認了，她又不能把所有真相全都解釋出來，那就註定無法解釋清楚。
關鍵在於，孫悟空自己願不願意承認。
觀音其實有八成把握，孫悟空是知道李淳風並不真正取經人的，而這猴子打算將錯就錯。
原因很簡單。
西遊早期的孫悟空根本沒打算向佛門臣服，所有的恭順，單純只是爲了脫困。
在原本命數中，一直到度過斬心猿，上緊箍咒，過五莊觀，最後真假猴王一難時，孫悟空徹底斬去過往，又汲取了六耳獼猴體內的佛性，這才終於開始誠心拜佛，嚮往西天。
也正是因爲在那一刻孫悟空改變了，這纔有了後面把自己結拜兄弟牛魔王一家給坑進去的操作。
否則以孫悟空那性子，怎麼可能幹出這樣的事？
至於現在孫悟空，大雷音寺裏沒有一個會相信，這猴子現在就已經誠心向佛了。
“菩，菩薩？弟子應該怎麼辦？”
就在這個時候，金蟬子終於開口了。
佛丹只是催熟了金蟬子的身體，讓其在十三歲卻擁有最鼎盛時的身體素質，再加上強化了他向佛之心。
但其他的，根本沒有改變。
此時的金蟬子與其說是踏上西行的玄奘，倒不如說，是還沒有徹底脫去稚氣的江流兒。
事實上，哪怕原本命數中玄奘，在西行路上，打退堂鼓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觀音菩薩正心情不好呢，此時被金蟬子問起，立刻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金蟬子，難道你向佛之心已經動搖了嗎？”
“難道沒有孫悟空，你就不能去西行取經了嗎？”
“這一條路，你必須走下去。”
說罷。
觀音菩薩丟下金蟬子，駕雲而去。
她得搶在李淳風前面，把前面的事給安排好。
蛇盤山的小白龍，黑風山的熊怪，這些可都是她安排的，現在必須要趕過去重新安排了。
龍女看了一眼金蟬子，搖搖頭，也跟着離去了。
只留下金蟬子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良久以後，他才終於留下兩行淚，“貧僧的行李，通關文碟全都被拋下了，這讓貧僧怎麼西行？”
然而現在已經沒有誰再關注他了。
在孫悟空拜李淳風爲師的那一刻，西遊量劫就與金蟬子沒什麼有關係了。
哪怕不知道佛門真正的目的，也知道氣運轉到了李淳風身上。
誰還會再關注他呢？
……
另一邊，李淳風收了孫悟空後，“師徒四人”開始轉爲南下。
正如楊嬋一開始說的，兩界山後是一條道祖親自劃下的分界線。
仙人都飛不過去，更不要凡人了。
沒人明白道祖爲何要這樣做，反正沒誰敢問。
轉南用了七日，師徒一行就出了兩界山地界，進入了蛇盤山的地界。
“師父，我覺得要給你找個坐騎，否則讓師父你一路走路可不像話。有了坐騎後，正好讓大師姐與師父你同騎，這樣就走得快些。”
孫悟空倒還是個體貼的性子，走了七日後，有些煩了，開始唸叨起來。
“可惜師父你不能飛，不然俺老孫帶着你駕雲，那西天靈山，眨眼間就到了。”
李淳風搖搖頭，“西行取經，就是要歷經磨難，才能顯得誠意，直接飛過去就心不誠了。”
孫悟空眨眨眼，“師父，你真誠心啊？”
從這句話就可以聽出來，這猴子正如觀音所想的，根本就沒真把西行取經當一回事。
相當誠心地一路走過去，然後找機會砍了如來佛祖。
這天下找不到比我更誠心西行的了。
孫悟空一攤手，“好吧，那還是給師父你找個坐騎吧，你看前面這路，真真是不好走。”
李淳風翻手，抽劍。
刷！
劍光如匹練，劍意似白駒過隙。
輕風過。
前而百里化爲一片平地。
所有的崎嶇不平，全都已經化爲齏粉。
“這下路就好走了。”
李淳風收了劍道。
孫悟空一臉懵逼，“師父，你剛纔不是說要經歷磨難嗎？”
李淳風翻個白眼，“經歷磨難和路不平要鏟有衝突嗎？路不好走，剷平了和找個坐騎有區別嗎？”
“你沒聽說過，世間本無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嗎？爲師只不過加快了這個過程而已。”
孫悟空臉上懵逼更深三分，“還有這種操作？”
李淳風一個稽禮，“當然！”
武曌和楊嬋在一旁已經笑得不行了。
兩女是萬萬沒想到，離開清風觀束縛後的李淳風會變得如此風趣，更想不到堂堂齊天大聖，也會如此有趣。
一行就這麼在李淳風一劍剷平的路上，暢行百里。
“師父，這次讓俺老孫來鏟路吧。”感覺自己沒有發揮什麼用處的大聖，一抓耳朵，就把金箍棒給拿了出來。
還不等李淳風說什麼，突然就聽得砰砰三聲。
兜頭就有三張網從兩旁的山道上罩了下來。
孫悟空當場就怒了，他可是齊天大聖孫悟空，天庭的天羅地網都罩不住他。這哪裏來的凡繩破網，居然敢罩到他的頭上。
但不等他出手。
李淳風已經傳音過來，“都不要動，先看看。”
猴子雖然桀驁不馴，但只要他信服某人，那就有話真聽。
當即就裝着反應不過來的樣子，束手讓大網把自己網住。
眨眼間，師尊四人全都被網住了。
“哈哈哈，居然抓以這麼好的貨，兄弟們，這兩個男的到時候宰了，這兩個雌，我們就好好快活一下。”
六個惡形惡相的人，從山道兩邊衝出來，各執長槍短劍，利刃強弓。
李淳風人在網上，看着眼前六個賊人，一臉戲謔。
“六位信士，你們搶錢財也就罷了，又是殺人，又是強搶良女，這不太好吧？”
那六賊哈哈大笑。
“爺爺我們六個在這山道也抓了百十人，全都殺了，有何不好？”
李淳風一挑眉，“大唐律法，殺人償命，六位信士不知耶？”
六賊笑得更大聲。
“原來是個瘋道士，倒也可惜了這兩個嬌滴滴的娘子跟你了。”
“告訴你，大爺我六個，一個喚作眼看喜，一個喚作耳聽怒，一個喚作鼻嗅愛，一個喚作舌嘗思，一個喚作意見欲，一個喚作身本憂。”
“這蛇盤山就是我們六人的地盤，管你什麼大唐律法？蠢道士，你難道不知這裏不是大唐嗎？”
李淳風微微一笑，伸手輕輕一撕，就把拇指粗的三層大網拉個稀爛。
“貧道所行之處，皆爲大唐國土。”
“貧道所行之事，皆爲大唐律法。”
“大唐律法，殺人償命。徒兒，行刑！”
早就等不及的武曌衝得比孫悟空還快，一聲嬌叱，小手一翻，一對短劍已經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