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萬壽山的方向點點頭，然後收回目光來。
“龍兄，這形象不好，還是用回貧道凡人的模樣吧。你這上古時代的審美，現在不流行了，你看東海龍王他們也開始學着保持純粹的人形了。”
在一個只有李淳風才能看見的視角中，他身邊站着一個龍頭人身的存在。
正是祖龍的三魂之一。
“你對我做了什麼？爲何我甚至無法反抗你一個想法？”
祖龍冷冰冰地看着李淳風。
當他的意識從大唐國運之中甦醒過來的同時，他就已經發現自己居然無法反抗李淳風任何一個想法。
若李淳風是手持傳國玉璽的李世民，祖龍還能明白髮生了什麼。
畢竟傳國玉璽其實是他一半的龍珠對照崆峒印所化，本身就是在人皇變天子，凡人不得再修煉之後，天道自動對凡人做出的補償。
持傳國玉璽的天子，擁有控制國運的能力。
但這本身也是一個陷阱。
天子肆意揮霍國運的話，也就離亡國不遠了。
傳國玉璽因爲是一半祖龍龍珠所化，所以在祖龍三魂歸一，真靈復甦之前，可以控制祖龍的行動，這是理所當然的。
反過來，當祖龍真的做到三魂歸一，真靈復甦，那就輪到他反過來控制龍珠，控制傳國玉璽。
這本身也是當年祖龍的一場豪賭，要是賭贏了，他可以瞬間榨乾整個人族的氣運，直接把龍族復甦到全盛時期。
然而現在祖龍三魂之一甦醒，卻震驚地發現，李淳風不用傳國玉璽也能控制他。
更重要的是，祖龍發現哪怕他三魂歸一，真靈復甦，也不可能反抗李淳風。
因爲他已經被煉化爲李淳風的一部分。
“你煉化了人間氣運，把大唐國運據爲己有？但你卻還是凡人，而且對大唐國運沒有任何消耗，反而形成互補？這怎麼可能做到？”
祖龍越是內視自查，越是心驚。
眼前的情況，意味着他雖然擁有自我意識，但根本就是李淳風的一部分，還是李淳風不太重要的一部分。
他離不開李淳風，一旦離開就會徹底消亡，再沒有半分復活的機會。
李淳風卻可以付出很小的代價，直接把他給拋棄了。
這讓祖龍大爲震驚。
更讓他震驚的是。
他居然無法生起哪怕一點點反抗意念。
似乎這一切就是理所當然，甚至是他所期盼的。
“龍兄，你想借人族氣運復活，想要讓龍族再次偉大，那是需要付出代價的，想要不勞而獲，就是先天三族當年慘敗的理由。”
“你打算再來一次不勞而獲，然後被天道徹底把龍族滅了嗎？”
祖龍的瞳孔劇烈收縮，沉默半晌之後，他深深看了李淳風一眼，“那你又如何保證，你利用完老祖我以及龍族，不會拋棄吾等？”
李淳風笑了，“龍兄你可以賭一次。畢竟你能復活，本身就是在賭。現在只能算加註罷了。”
祖龍又一次沉默了許久，然後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有趣。那老祖我就加上這一注。”
“記住了，老祖我名：敖龍！”
李淳風視界中的祖龍消散，完全融入他的體內。
霎時間。
神魂通透，十二正經徹底打通，奇經八脈開啓，竅穴納靈出垢，全身五百萬個毛孔有律呼吸。
無窮無盡的人間氣運落下，沖刷淬鍊李淳風的神魂和肉身，然而氣運在這個過程中，不但沒有任何損耗，反而變得越發精純和勃勃生機。
終於。
某種臨界點被突破了。
半空中的龍首人身巨人，瞬間恢復成李淳風的模樣，披光帶霞，祥瑞萬里，氣運加身，肉身通透。
一股似仙非仙，似佛非佛，唯有人之了詞可形容的氣息，從李淳風身上爆發出來。
【宿主：李淳風】
【年紀：28】
【實力：武仙-天神境：斷肢可再生，一滴血能崩山震天，斬仙佛如斬凡塵。】
【氣運：9527143】
【功法1：大道不滅經（8境：出神入化99%）】
【功法2：大道周天封穴術（10境：驚世駭俗10%）】
【功法3：真龍寶術（7境：神乎其技50%）】
李淳風看了一眼自己的系統數據。
大道周天封穴術在第9境的99%已經卡了許久，現在終於突破了。
而真龍寶術，之前一直在5境不動彈，現在一口氣跳到第7境。
更重要的是，他現在是武仙-天神境。
對比斬屍仙道，他這個境界就相當於金仙境。
一入金仙，不入紅塵。
這是聖人加入天條之中的規律。
金仙在人間使用法力，就會被紅塵之厄糾纏。
甚至不用法力，也會無時無刻感受到人間紅塵的排斥。
然而，李淳風此時，卻完全沒有感覺到任何紅塵排斥。
甚至，紅塵更親近他。
因爲，他從始至終，都是凡人。
凡人在紅塵中，有何錯？
芸芸衆生皆在紅塵。
芸芸衆生皆爲紅塵。
哪來的排斥一說？
李淳風笑了。
他現在終於可以徹底，堅定，肯定的做了結論。
武仙之道，就是洪荒人族的出路。
身在紅塵，化爲紅塵，守護紅塵。
這纔是凡人。
什麼斬三尸，什麼慧劍斬情絲，一來就把凡人的一切當成累贅，把凡人當成工具，那修出來的，怎麼可能會守護凡人？
凡人終歸要靠凡人自己來守護。
半空中。
李淳風身上緩緩流淌出無盡金光，如同水銀瀉地，天地在這一刻，都因爲他而安靜，遲滯下來。
所有的神念，都在看着這個不知道是不是人的人間道首的下一步。
李淳風終於睜開雙眼，眼中金光迸射，龍氣蒸騰。
“貧道李淳風，人間道首，今日以人間氣運化龍，斬妖邪以扶天地正氣。敇令，龍來！”
昂！
氣運長河中，龍吟聲大聲。
千百條龍影從氣運長河之中騰起。
初現時，每一條龍影都金光照萬里，龍威盛千丈。
但這些龍影第向李淳風靠近一分，體型聲勢就縮小一分，等到了李淳風身邊時，已經化爲三尺龍影。
龍影縮小，龍氣卻越發濃烈。
最終，八百龍影在李淳風身邊飛舞環繞，龍氣凝練如實。
終於，有大能者認出了這一幕。
“嘶！祖龍和八百天龍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