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從田雞口中說出，楚白並不驚訝。
世上的事，不僅有黑白，還有中間地帶，更有五顏六色。
一件事，很難完完整整分出誰對誰錯。
更別提人生總是許多事糾纏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從一張白紙變成一摞厚厚的賬冊。
剪不斷，理還亂。
好在，楚白從來不會爲此困擾。
他不愛和人講道理，出刀就行了。
一刀下去，天地清淨。
丐幫的祖師爺...
楚白掂量了一下，自己眼下肯定是打不贏。
未來...多半還是打不贏。
哪怕一向淡然的楚白，也忍不住嘆了口氣，
“頭疼。”
和丐幫祖師爺玩硬的肯定不行。
楚白只能退而求其次，看看能不能找到辦法，還上祖師爺的欠債。
丐幫的人，欠祖師爺一條命，因此他們和祖師爺斷開聯繫後，失去祖師爺的庇佑，會立刻死於非命。
換而言之，如果能提前還清欠祖師爺的債，再與祖師爺割席...
就有概率活下來！
只不過，這麼多年來，從未聽說過有成功的案例。
楚白若想幫蘇乞兒，還要花費一番功夫。
田雞坐在板凳上，手裏捧着熱茶，坦言道，
“老朽知道的也就這麼多。”
楚白則搖了搖頭，
“前輩知道的已經夠多了。”
在和田雞對話之前，楚白對這位祖師爺所知甚少。
楚白心中生出另一個困惑，爲何這位算命老先生，對丐幫的事，這麼瞭解？
田雞身爲天機老人，常年替人算命，察言觀色是老本行，看出楚白心中疑惑，哈哈笑道，
“楚白，不瞞你說，老朽也是丐幫中人。”
說着，田雞從懷裏摸出一個小巧瓷碗，小心翼翼捧在手中。
誰能想到，在靈界自成一家的天機老人，竟然是丐幫弟子。
準確來說，天機老人只是跟着祖師爺，從來沒有正式加入丐幫。
受祖師爺庇佑，和加入丐幫，是兩碼事。
田雞感慨道，
“我當年算命走火入魔，險些身死，求着祖師爺算了一卦，是生是死。祖師爺算出了生路，我便活了下來，這些年算命所得，多半也都孝敬了祖師爺...”
楚白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
如果是丐幫子弟，對祖師爺瞭解這麼多，倒也合理。
天機老人被扔到靈藥鎮，卻沒有商鋪，反倒流落街頭。
那是因爲，他本來就是個要飯的。
楚白只知道對方叫田雞，並不知道對方真實身份是天機老人。
靈界的天機老人，可算萬物，偏偏不給丐幫子弟算命。
原因嘛...很簡單。
他算命的法子本來就是出自丐幫祖師爺之手，丐幫子弟的命格確定，一輩子都是要飯的命，算了也是白算。
楚白將茶壺放在桌上，讓田雞自便，
“老先生，我還要去拜訪幾個朋友，您在這歇着，後院別去，鋪子裏的東西不要動。”
田雞連連點頭，
“當然，當然！”
楚白起身向外走去，來到一處禪房外。
禪房裏，傳出若有若無的誦經之聲。
擡手敲門，楚白髮現房門未關，索性推門而入。
他恰好看見一個大和尚在禪房正中臥着，呼呼大睡，正是佛爺。
楚白先前聽見的誦經之聲，是佛爺身邊不時浮現的天地異象。
“哈欠——”
“楚白，你回青山了？”
佛爺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大楚皇城的事，結束了？”
不會吧！
他還沒去，無間煉獄傳承就被奪走了？
楚白搖頭，“還沒，我路過，回來看看。”
佛爺打量了楚白一番，坐起身來，
“有長進，就是身上殺氣重了點，沒事多念念經。”
楚白麪露無奈之色，怎麼逢人就讓他看書唸經？
難道說，自己頂着‘文盲’這兩個字出門嗎？
“正好，鎮上有位書生前輩，之前在外面遇見過，他說我回鎮上，可以拜訪一二。”
楚白準備邀請佛爺一起登門拜訪。
“你說那掉書袋的？”
佛爺翻了個白眼，大大咧咧說道，
“前段時間他和佛爺辯經論道，如今閉門不出，不方便見人，你就別去拜訪了。”
楚白一愣，下意識問道，
“你辯經贏了？”
那書生看上去讀過很多書的樣子，佛爺也看着不像個正經的出家人。
這能輸？
“沒贏。”
佛爺理直氣壯說道，
“所以佛爺揍了他一頓。”
楚白：......不愧是你。
佛爺口中的‘不方便見人’，原來是這個意思。
既然前輩被揍了，楚白這時候登門拜訪，無異於揭人傷疤，於是作罷。
他在靈藥鎮也沒尋見黑北，左右無事，便準備返回大楚皇城。
佛爺和楚白出了靈藥鎮，一個童子的身影立刻出現在兩人身旁。
童子似笑非笑說道，
“楚白呀，你來青山也有段時間了，不請爲師去楚府坐坐？”
楚白就當沒聽見。
真把童子請到府上，鬧的雞犬不寧，頭疼的還是楚白自己。
他看向一個方向，先前師兄就是被埋在那邊的。
山谷深處傳來一個回聲，
“我沒逝...我很好...”
確定師兄還活着，楚白轉而把目標看向周圍的山峯。
“師兄在練一門神通，磨山成針？”
巧了，楚白最近也在修煉神通。
按照道瘋子的指點，楚白從天劫中學習天劫，從那道恐怖的天劫中，所悟頗多。
一步，他就從楚府回到了青山。
只不過，這似乎是最淺顯的利用方法。
還有更多的空間，等待楚白挖掘。
楚白看向一處荒蕪的山峯，若有所思。
“磨山成針麼？”
楚白眼神微沉，瞳孔深處回想起那道雷霆，以及自己在雷霆中經歷的諸多種種，那些記憶已經陌生，回想起來卻格外熟悉...
那道雷霆，可無視空間的距離。
作用於楚白自身，則是隨意穿越萬水千山，咫尺天涯。
如果作用於外物，改變空間...
片刻後，楚白擡起手，伸向前方的荒蕪山峯，無數靈氣涌出，天地道則若隱若現。
山峯猛地飛起，遮天蔽日，無數滾石落下。
巨大山峯一點點壓縮，變得越來越小，最後竟然變成一根繡花針大小！
可握在楚白手中，依舊是山嶽的分量，不減分毫！
他只改變了空間，將山嶽自身的空間摺疊了起來，一層疊一層，最後磨山成針。
這不科學，但很修仙。
衝着山谷深處，楚白扯着嗓子喊道，
“師兄，我練成了。”
......
（還有兩張，碼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