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氣經,養的這口氣,本是先天之氣,有時也被寫作炁。

    人自出生以來,七竅開,先天之氣只出不進,越發稀少。

    在日出之時吐納,不僅有天地靈氣,還有紫氣東來,助人修行。

    當然,這些道理,劉大壯都是不懂的。

    就連養氣經,他都只記住了十分之一不到,學會最簡單的吐納。

    不過,仙師教什麼,他便學什麼。

    劉大壯盤膝而坐,開始吐納,很快便能感受到一股熱流在體內循環。

    換做尋常人,想要這麼快成功,絕無可能。

    只不過,劉大壯吃了些補品,加上養氣經的入門品階並不算高,算是集合了天時地利人和,纔有了這番成效。

    俗話說,修行不知歲月。

    劉大壯盤膝打坐,專心吐納,一閉眼一睜眼的功夫,竟然到了晌午!

    他腹中飢餓無比,傳來飢腸轆轆之聲,好似雷鳴。

    “這修行,也不抵餓呀!”

    劉大壯看日上三竿,尋思着自己是不是要先下山。

    可他看向樹上的幾幅圖案,隱約竟然有枯萎凋零之色!

    “耽誤事了!”

    劉大壯雖然沒讀過書,但也知道,孰輕孰重。

    村子能被妖獸惦記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而且,聽先前仙人的語氣,問題似乎不是出在村子身上,妖獸找的就是自己。

    越是如此,劉大壯越要學好本事,把握住這份機緣。

    他胡亂在周圍採摘了些野果,囫圇吃了果腹,便準備練習樹上的圖案。

    可這鍛體訣,比養氣經要難多了!

    劉大壯已經成年,體型定格,力氣有餘,柔韌不足。

    很多動作,他連形似都做不到,更別提神似了。

    劉大壯只能笨拙的模仿,一遍又一遍。

    時間一點點推移,他鍛體的進度卻沒有絲毫長進,一直在原地踏步。

    劉大壯正心煩意亂之際,身後樹林卻傳出來窸窣的聲音。

    他回頭一看,竟然是一隻小巧白猿,站在樹枝上,學着這圖案。

    劉大壯見到這一幕,心中難免不生出悲哀,嘆氣道,

    “莫非,我連這猿猴都不如?”

    白猿通靈,聽到這話,面露怒容,抓着泥巴就向劉大壯砸去。

    “別打!別打!”

    劉大壯自知失言,一面求饒,一面拿出幾個果子,扔給白猿示好。

    白猿收下了果子,果然不再拿泥巴扔劉大壯。

    三下五除二,白猿把果子喫完,注意力又回到了樹上的圖案,開始模仿起來。

    劉大壯看它模仿的有模有樣,頓感驚奇,感慨道,

    “白猿啊白猿,興許是你我有緣,不對,是你與這武道傳承有緣,但我有件事必須先和你講,也不知道你聽不聽得懂,這傳承是一個仙人留下來的,你若是學會了,在山裏稱王稱霸也就罷了,若敢爲非作歹...”

    劉大壯本來打算說,白猿如果敢害人,自己饒不了他。

    可劉大壯轉念一想,自己先前還被白猿拿泥巴扔的毫無還手之力。

    如今白猿又學會了鍛體,他就算想收拾白猿,也沒這本事。

    “那仙人,不會輕饒了你!”

    劉大壯自己不成器,只能扯仙人的虎皮,嚇唬白猿。

    他指着地上的蛇首說道,

    “瞧見沒?這隻元嬰境的蛇妖,就被仙人一刀斬了!”

    白猿先前沒注意到這蛇首,此刻看見,面露怖色,怪叫一聲,竟然倉皇逃走。

    劉大壯也搞不懂,這白猿到底在想什麼。

    他只能繼續琢磨這幾幅圖案,可他這朽木腦袋,怎麼琢磨也琢磨不出竅門來,眼看就要空手而回。

    正當劉大壯準備放棄之時,他身後又傳來動靜。

    只見那白猿去而復返,手裏捧着三個大小不一的蛇果,一臉諂媚,遞到劉大壯麪前。

    “這是...給我喫的?”

    劉大壯肚子半飽,蛇果鮮豔誘人,讓人食慾大開。

    他也不擔心有毒,那蛇膽他服了,仙人說他百毒不侵。

    劉大壯拿了兩個蛇果,三兩口喫下,留下一個小的,還給了白猿,算是賞給他了。

    白猿捧着蛇果,手舞足蹈,高興無比。

    將蛇果喫下後,白猿又來到圖案旁,徵得劉大壯同意,開始模仿樹上的圖案。

    劉大壯只覺得腦袋清醒了不少,體內氣血也充沛了起來,一直停滯不前的鍛體竟然有了進展!

    而且,最重要的收穫,是白猿!

    劉大壯意識到,圖留在樹上,早晚會凋零,自己能學會十分之一就不錯了。

    可白猿通靈,學習這圖案進展又遠勝自己。

    白猿若是學會了這鍛體法子,之後再傳授給自己...

    想到這裏,劉大壯更加興奮,鍛體也更賣力氣。

    轉眼半日的時間又過去了,夜色已深。

    劉大壯麪前,樹上的圖案已經徹底腐朽,一點神韻都沒了,完全看不出先前的模樣。

    劉大壯學會的不多,只有一半不到。

    好在,白猿學會了鍛體決,至於劉大壯能從白猿這裏學會多少,就看日後的造化了。

    見天色已深,劉大壯便琢磨着下山。

    養氣經他記在腦子裏,鍛體圖案也沒了,這山上沒有值得劉大壯留戀的。

    他在山上呆了一日,雖然不見人上山尋找,可家裏人多半焦急壞了,也該改進下山回家。

    劉大壯簡單收拾了一下,開始和白猿比劃,說道,

    “猿兄,我準備下山回家,你是和我一起回去,還是留在山裏?”

    白猿像是聽懂了,直接跳上劉大壯肩膀,要和他一同下山。

    劉大壯心情大好,下山的速度也快了不少,遇到尋常山溝河流,他縱深一躍,輕鬆越過。

    下了山,興許是天黑的緣故,劉大壯竟然覺得周圍環境有些陌生。

    正巧,一個手持燈籠的打更人路過,劉大壯連忙追上去,卻發現是一個陌生面孔。

    劉大壯開口問道,

    “這位兄弟,請教一下,我家怎麼走?”

    “你這人,好生奇怪,我怎麼知道你家怎麼走?”

    打更人的口音也很古怪,說的官話,劉大壯聽不太懂。

    他只好硬着頭皮繼續問道,“我從山上下來,我忘了我是誰,我家就在這附近,我是種田的...”

    打更這人嗤笑道,

    “這附近百里都是皇家獵場,怎麼會有種田的,你家又怎麼可能會在這裏?”

    皇家獵場?

    劉大壯詫異道,“這裏什麼時候成大隋的皇家獵場了?”

    “什麼大隋?”

    打更人更詫異,見鬼一般說道,

    “大隋四百年前就亡了,如今是大唐皇朝...”

    大隋,四百年前亡了?

    劉大壯低頭,自己腳上的草鞋竟然腐朽,手中的木棍不知道何時也成了朽木...

    山上一日,人間,四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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