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漢也是被嚇得臉色鐵青,把手裏的棍子一丟,還沒回神,李紅杏就被她哥給抱進屋裏。

    “青子,快,快速喊村裏劉大夫,讓他來給紅杏看看。”李嬸又急又惱,邁着小腳就去錘李老漢,“這下好了,閨女好不容易回來,就被你險些打死,紅杏要是出個啥事,我看你個老東西怎麼後悔。”

    李老漢蹲在炕邊雙手捂了腦袋,悶悶地不出聲了。

    李青跑得飛快,劉大夫從李青的背上下來,還沒來得及喘勻氣,又被拽進屋裏。

    “劉大夫,您倒是快幫我妹妹看看,她咋說暈就暈呢。”

    “你個愣小子,差點沒把我這把老骨頭掂散了。”

    劉大夫好不容易纔撐着腿,坐在炕邊開始把脈。

    湊近了還聞到一股藥味兒,劉大夫這才道:“你這閨女是遭罪了,體虛還帶着傷呢,現在又被打,這是傷上加傷,幸好沒下死手,否則……”

    李嬸已經哭得不受控制,握着李紅杏的手就拍,“你個孩子啊,從小就主意正,在外頭遭大罪了,你真是在挖你媽的心啊。”

    李嬸哭得眼睛通紅,小豆子被嚇得怯怯地跪坐在李紅杏身邊。

    “李家妹子,你先別別哭,我開點藥你給她喝兩天,她身上應該帶着藥一會兒幫她再擦擦,外傷好治,她暈倒不光是因爲被打,還因爲身體虛弱,你一會兒給她熬點粥,最好能燉個雞湯,她這身子可經不住再折騰了。”

    劉大夫沒開藥方,讓李青跟着去拿藥。

    李老漢也出去了,李嬸給李紅杏擦藥。

    看着李紅杏身上青青紫紫的傷,李嬸捂了嘴心裏罵着畜生。

    “孩子爸,咱們紅杏差點被那畜生打死了,她回村,只怕是抱着見最後一面的念頭啊!”

    李青也紅了眼,抄起鋤頭就要往門外衝,“我找那個畜生算賬去。”

    “你給我回來,這事不好蠻幹。”

    “爸,屋裏躺的是你親閨女,咱們老李家閨女不能平白被糟蹋。”

    “你先去打聽打聽,紅杏是跟誰一塊回來的,把事情問清楚再說。”

    李青媳婦扯了扯她的衣襟,“我覺得爸說得對,不然就是去了徐家人不認,咱們拿他們沒辦法,到時候再接小姑回去,只怕會打得更狠。”

    “這事聽你媳婦的。”

    李青打聽起來很容易,畢竟李紅杏回村的時候,不少大媽阿婆都看到了。

    李青很快打聽清楚,得知是吳家小閨女,李嬸就親自過來了。

    “陳大妹子在家不?”

    陳玉蘭也剛進家門,主要在地裏她心裏不安落,想着還沒回來的小閨女,恨不得有個分身直接進鎮子上找人。

    她也在慶幸,幸好有譚城那小夥子跟着,不然她家月月只怕真的捱打。

    說起來,吳向東三兄弟原本商量着不告訴家裏人,可惜陳婆子實在太精明,就打眼這麼一瞧,立馬就讓吳向西現原形。

    這下不交代也得交代。

    幸好,吳向東去家屬院那邊沒出差錯,驗驗貨就在國營飯店等着。

    雖然吳向西說得明白,就譚城受得皮外傷,秋月連跟頭髮絲都沒掉,兄弟三個一人也捱了一鞋拔子。

    眼看着快下工了,陳婆子就等不及找個做飯的由頭跑回家裏。

    一看他家月月完好無損,陳婆子可算鬆口氣。

    剛打算問問譚城的事,就聽見敲門聲。

    “李嫂子,你咋過來了?”

    她在地頭忙活的時候,也聽說李家閨女李紅杏回村的消息。

    “我聽說紅杏是跟秋月丫頭一塊回來的,就想過來問點事。”

    提到李紅杏,李嬸眼淚跟着掉下來。

    “嬸子,紅杏姐的事我瞭解得也不多,不過我今天去鎮子,回來的路上才救下的紅杏姐。”吳秋月聽見動靜跟出來,將徐良打李紅杏的經過說了一遍。

    “徐良那個畜生,他怎麼敢!我苦命的紅杏啊!”

    “李嬸,我覺得這事你最好跟家裏人商量商量,我看徐家不會這麼甘心放過紅杏姐,還是早點想好對策纔行。”

    李紅杏就是徐家的耕牛,髒活累活全都靠她,那對母子就是水蛭,還得靠李紅杏的工分養活呢,怎麼可能輕易放人。

    “嗯嗯,秋月丫頭說得對,我回去就跟你老李叔說說。”

    李嬸嘴上這麼說心裏卻是悽苦。

    她還是老古舊的思想,這女人嫁人,不回婆家又能怎麼辦?

    吳秋月想開口勸說,被陳婆子給攔了。

    等李嬸離開了,吳秋月問:“像徐良那樣的男人還留着過年不成,紅杏姐還年輕,乾脆離婚,後半輩子就算不嫁人,好好養大小豆子,再有老李叔幫襯,她們母女日子未必比現在差。”

    陳婆子點她的額頭,“你丫膽子是真大,這話也是你個未婚小姑娘能說的?

    再說,就你李嬸這性子,只怕是難。

    行了,別多管閒事,進屋,媽還有話問你。”

    這邊,李嬸家裏。

    李家一番折騰,李紅杏昏睡到下午,好不容易醒過來。

    窗子是用黃紙糊的,斜陽照在上頭,有種夢幻般的美好,李紅杏有些回不過神來。

    “媽媽,醒了!”

    李嬸聽見動靜湊過來,“紅杏,你醒了,正好,你嫂子給你熬的雞湯,快喝點。”

    李紅杏離家的時候,他大哥纔剛說親,她大哥結婚她更是連門檻都沒踏進來,面對嫂子,李紅杏只覺得愧疚。

    “嫂子,我自己來就好!”

    濃濃的雞湯被燉得特別香,可端着雞湯,李紅杏眼淚吧嗒吧嗒掉進碗裏。

    “小姑,你別哭,劉大夫說了,你身體虛弱得好好養着,你多喫一點。”

    李紅杏虛弱的樣子,李青媳婦都不敢上手,生怕把人給碰壞了。

    在家人的勸說下李紅杏喝了一碗雞湯,李老漢砸吧幾口旱菸,走進屋裏。

    “紅杏,爹就問你一遍,你在徐家這幾年到底咋過的?

    你照實說,剛纔你媽也去問過秋月丫頭,我們心裏有數,你要是還想隱瞞,那爹就當沒你這個閨女。”

    他聽老妻說閨女身上的傷,心疼得眼睛通紅。

    “孩子爸……”

    “爸!”李紅杏心裏也不好受,坐在炕上慢慢敘說起來,即使已經避重就輕地描述,可李家人還是恨得咬牙。

    那徐家根本不是人,就是狼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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