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嫂子，你剛纔說的話是真的嗎？”
張進突然開口，吳秋月有點沒回過神來，清靈的眼神直直地看向張進。
“就剛纔你說讓我媽輸血的事。”張進蒼白着臉，悶悶地開口。
以前他在村裏閒言碎語就有，偶爾能傳進他耳朵裏。
畢竟他長得跟羅氏真的不一樣，更不像他爹。
家裏弟弟妹妹卻總能從五官裏找出一絲他爸媽的影子，只有他。
他爸媽都不高，家裏弟弟妹妹也不高，小弟才一米六五，妹妹只有一米五五，跟爹孃身高很相近。
他就是家裏的異類，身高足有一米八，大長腿，體格也壯碩。
從小他們喫住都是一樣的，沒道理他比他們高這麼多。
越長大，他的五官張開，就越跟家裏人不一樣。
全家都是小眼睛單眼皮，塌鼻樑，他卻是大眼睛，雙眼皮，鼻樑高挺，皮膚曬得再狠也只會呈健康小麥色。
家裏人卻都黑，那是從骨頭裏透出來的黑。
還有他媽對他的態度。
明明他是兒子，上頭還有兩個姐姐，他媽應該很疼他纔對，可偏偏他媽對他的態度不一樣。
對待姐姐弟弟妹妹就很親厚，尤其是弟弟，那要星星不給月亮。
可到了他，他初中成績明明很好，要是能讀完高中就能分配好的工作，偏他媽要給他退學。
理由就是家裏沒錢，要留着給弟弟妹妹讀書。
可他初中的學費，明明都是自己賺回來的，都沒花家裏一分錢，這理由根本不成立。
後來他進了部隊，每個月像掐着點一樣的來信，只要發了津貼，他媽的信自然地就到，簡單的兩句噓寒問暖就是跟他哭窮。
隔着千里，從信裏都感受到虛假。
他像是整個家裏的錢袋子，而他媽每天就琢磨着從他手裏摳錢。
誰家二十七還不給張羅婚事，唯獨一個他，他媽就像是忘記了他的年齡，也忘記他該娶媳婦成家一樣。
對他的親事隻字不提，甚至還有意識地忽略過去。
張進知道，她媽這是怕他有了小家後，所有的津貼不能再交給她。
這也是當年他們說好的。
他成家前，每個月往家裏寄二十塊錢，剩下的他留着備用。
他剛來的第一年，津貼也才二十二塊錢，他自己只留兩塊錢，剩下的全郵回家裏。
後來慢慢津貼漲了，出任務還有額外補貼，他的日子纔好過起來。
九年的時間，他媽沒給他寄過一個包裹，一片衣角。
這就是他媽！
如果他不是羅氏親生的，那這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譚城撇張進一眼沒理，心疼自己媳婦，“媳婦，你先躺下喝口水休息會兒。”
吳秋月抿了抿脣，乖乖躺下。
“張進，你問的話我可以告訴你，在你手術的時候，醫生……”
譚城將之前在手術室門前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其實這事很好查，你只要有心，問問當初村裏的老人就能知道不少消息。
畢竟不可能憑空冒出一個孩子來。
還有，我不管你有什麼懷疑，都先管好你媽，她再敢來招惹我媳婦，你該知道我的手段。”
譚城從來沒打算就這麼輕易放過羅氏，她敢害秋月跟孩子，他就敢剁她的爪子。
她的倚仗就是張進，羅氏明顯是知道張進不是她親生孩子，那這裏頭牽扯到的事就大了。
張進是張家村人，那邊派出所副所長正是大伯的一個老部下，讓他幫忙查肯定再方便。
剛纔僅憑着污衊跟陷害報案，羅氏也只會受點小懲罰，要是偷盜孩子這罪名就不一樣了，必須一把將羅氏給摁死。
張進在部隊待了這麼久，心性堅毅異於常人，有了這個心自然要查。
“嗯，譚隊我知道了！”
“張進，你很不錯，不過你有這樣的媽，怕是一輩子都過成噩夢！
難道你一輩子都不結婚，不想有自己的孩子？
你該清楚，有你媽在，你未來的媳婦，將來的孩子，都得活在地獄被她磋磨，你自己想想吧。”
譚城拍了拍他的肩膀，眼藥上得差不多，他趕緊喜滋滋地去看媳婦。
讓秋月躺在牀上休息了半個小時，譚城就趕緊收拾東西，辦理出院手續。
張進堅毅的臉上透着一絲果敢。
退縮不是軍人的性格，爲了將來他也該打破現在的局勢。
張進的心思變了，羅氏頂着豬頭臉罵罵咧咧地進來。
張進只冷眼看着，“罵夠了嗎？”
簡短的幾個字，卻足夠讓羅氏閉嘴。
她向來有些杵這個兒子，即便受傷了，她也不敢太大聲。
“你先去找醫生給你看看傷，換身衣服再去。”
張進越發覺得該快刀斬亂麻，否則他去到別的地方，就羅氏這樣子，指定給他惹麻煩。
他要做的就是把一切不安定因素掐斷。
羅氏還不知道自家兒子在想辦法調查當年的事，這會兒吳秋月跟譚城已經出了醫院，感覺空氣都是清新的。
“媳婦，有沒有什麼想喫的，咱們先去買點回去。”
想想家裏地窖的東西，吳秋月還真沒什麼缺的。
空間裏豬肉大肥雞水果管夠，後院的菜也長得非常好，米麪更是不缺，真沒什麼要買的。
“不用買了，這段時間我經常來鎮上，咱們家地窖裏存了不少貨，都不缺。
譚城，我就想回家。”
媳婦嬌嬌軟軟地提要求，譚城恨不得立刻帶人回家。
“行，咱們這就走。”
這樣走回去是不可能的，沒多會兒，就見一輛車停在他們面前。
“小嫂子，譚隊，我來接你們回部隊！”王猛從車上跳下來。
一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肯定是這個男人提前安排好的，對於他的細心，吳秋月別提多滿意。
譚城兩人坐在後排，沒多會兒吳秋月迷迷糊糊睡着了。
“王猛，開慢點！尤其顛簸的地方。”
譚城下意識將人攬在肩頭，讓秋月睡得舒服點。
王猛：好好的車硬是被開出三蹦子的速度，就這還嫌快！
他也不敢反駁開的車慢了又慢。
吳秋月再醒過來，就發現車停在部隊外面。
譚城正接受檢查，看吳秋月醒了，譚城咧開嘴，“媳婦，你醒了？有沒有渴？有沒有不舒服？”
吳秋月總感覺自己像孩子。
“我沒事，醫生不都說了，我身體很健康，你也別一驚一乍，讓我都跟着擔心。”
“好好是我不對。”
王猛把車停在院門外，立馬下車幫忙提東西。
聽見動靜，徐嬸子從家裏出來，看着譚城兩個人笑起來，“我就說是你們回來了春花還不信，怎麼樣？秋月沒事了吧？譚城呢？醫生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