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寧遠擰眉，他看到的吳秋月一直都是光鮮的，哪怕是第一次見面，她抱着孩子被人追着跑，也沒現在這麼狼狽。
就挺難得的！
旁邊林舒看起來也沒好多少，不過有趙子謙護着，比起白薔薇來已經好太多了。
“梁大哥……不對，梁隊長，嘿嘿，又碰面了啊！”反正不管梁寧遠怎麼想，吳秋月覺得挺尷尬的。
梁寧遠嘴角的跟着抽了抽，他感覺吳秋月這聲大哥不是白叫的。
“咳咳！”梁寧遠正色道：“說說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哇！”周百花從嗓子裏爆出一聲淒厲的尖叫，“沒天理了，老天爺不開眼，小姑子竟然當街打嫂子，警員同志，你快看看，我這都要被打死了，您可不能坐視不理。”
梁寧遠蹙眉，“好好說話！”
旁邊小警員看着梁寧遠的表情，都有些想笑。
他們隊長最煩處理這種罵街似的事情，眼前的女人頂着一張被打成豬頭的臉，哭得鼻涕眼淚的，剛剛去抓隊長的褲腿，怎麼看怎麼想笑。
周百花對穿制服的同志還是有些懼怕，收起破鑼嗓子，乖乖從地上爬起來。
旁邊王慧琳也是一臉狼狽，連胸前的衣服釦子都被撕扯了好幾個，幸好天冷身上穿了好幾件，沒有走光，不然她都沒臉見人了。
拿眼睛狠狠剜了吳秋月兩人，心中腹誹，這兩個女人比她這個潑婦還潑婦，今天真是小刀拉屁股，開了眼了。
“你來說！”梁寧遠精準地點到白薔薇。
白薔薇的眼睛裏還含着解恨，這麼多年的窩火今天總算出了一些。
她不卑不亢，原原本本將事情給說了一遍。
還不忘將白家當年如何收養，她帶來多少東西跟工廠名額也給說了一遍。
“警員同志，之前我原打算白家收養我一場，從我這邊拿走的三百塊錢跟工廠名額就算了，當初還他們這麼多年的收留，可現在……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跟不講道理的人也沒必要留情面，所以，我要追討回我的工廠名額，還有三百塊錢。
至於房子，已經在我名下，這就是我的房產，我希望派出所同志幫我主持公道。”
“你敢！”
“白薔薇，你敢！”
白天明跟白天朗一前一後厲聲，雙眼充血，似是氣狠了。
白薔薇曬笑，“我爲什麼不敢！你們都不給我留活路，我還不能給自己找條活路，警員同志，他們一直在我家門前吵嚷，還要硬闖我家搶東西，我還要報案。”
白薔薇這次真打算豁出去了。
反正她是真沒打算再繼續留在這裏住，先不說白天明這兩兄弟不停地騷擾，還有她覺得住在這裏每一天都是窒息。
這個地方困住了她二十年，當年她明明可以嫁給馮楊，可以過自己的小日子。
就因爲白天明他們的棄養，把白老太婆丟棄給她，還四處宣揚她要帶着癱軟在牀的娘才能嫁人，生生把想上門提前想看的人給嚇得退避三舍。
馮楊這一走就再也沒了音信，過去了八年，去年已經陸陸續續的人返鄉，可這些人裏沒有馮楊。
她不想等，她想去看看他，找找他，哪怕馮楊結婚了，有了自己的孩子。
讓她知道他過得好就行。
“白薔薇，你個天煞的白眼狼，你不能把你大哥的工作搶走，他沒工作你叫我們全家怎麼活！”周百花哭嚎地想上前打人。
有梁寧遠幾人在，又怎麼可能讓她得逞。
“你老實點！”小警員警告道。
“沒工作就不能活！那我揹着老太太每個月八塊錢的藥錢，喫喝拉撒還不是一樣過來了，沒飯少喫一頓也餓不死。
對了，我這名額有兩個，剩下那個肯定是用不上，如果大家有什麼心思，儘管來找我啊！”
旁邊，吳秋月差點沒被白薔薇的操作給笑岔氣。
這還真是夠爽快。
工作還沒要回來，就已經開始找下家。
不過，這工作還真挺值錢。
之前從鄉下回來的知青不老少，也不是所有知青都能考上大學或是中專，所以，返城回來的知青就都在家待業。
現在有工作名額，那還不是爭搶着買。
吳秋月想這些的時候，周圍的人果然看她的眼神多了熱切。
“不許，我不許，白薔薇，你怎麼能這麼卑鄙無恥，難道真就把我們白家的恩情給忘到腦後根？”
其中一個大媽冒出頭，“恩情？人家薔薇丫頭不是都說了嘛，這些年人家喫住都是用親生爸媽的，你們白家就給她提供了一個住的地方，還有什麼臉提恩情。
要真算起來，我倒是覺得你們欠薔薇丫頭的。
人家可是在家裏做老姑娘，替你們伺候臥牀的老孃八年。
八年啊！不是八天，你們要是還有一丁點的良心，就該灰溜溜的躲家裏。”
白薔薇認識這個大娘，她家裏有三個兒子，當年小兒子去下鄉，去年兒子就回城，高考沒考上，一直在家裏閒着呢。
現在主動幫她說話，未嘗沒有工作崗位的作用。
不過她也不在乎，反正她只看結果。
“是啊！人家薔薇丫頭可是伺候了你娘，端屎又端尿，哪兒像你們倆，連個人影都沒見過，說出去也不怕別人笑死。”
“我看白婆子也是被這兩個不孝子傷透了心，不然哪兒會將房子直接過到薔薇丫頭名下。”
“豬狗不如的兒子等於沒有，偏喪良心的玩意兒來倆，怕是白婆子的棺材板都要壓不住嘍。”
旁邊吳秋月聽着衆人對白家兄弟的討伐，還覺得怪過癮。
至於白婆子是不是真心把房子給了白薔薇，吳秋月在這裏還得畫個問號。
天下的父母哪怕知道兒子不孝，恐怕也會爲他們打算。
所以，吳秋月倒寧願相信，白婆子是被白薔薇哄騙。
不過事情真相不重要，畢竟白薔薇伺候她八年，給座宅子回報也是應該的。
林舒捅了捅身邊的人，道：“你是怎麼認識這位梁同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