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材高挑的申鶴如同月之女神遺世而獨立。
檀口微張,表露了主人那難以置信的心情。
她喃喃自語:“真沒想到會在這裏再次見到你,名爲麟澤...是嗎?”
“師姐,你可知道你的這位徒兒可不僅僅是表面看起來這麼簡單。”
就在剛剛麟澤正在宣講的時候,領師命下山的申鶴正好抵達璃月港。
久未食人間煙火的她,被璃月現在繁華的景象所吸引。
二十年前,被留雲借風真菌帶回琥牢山的她。
最初的幾日,整日一言不發。
唯一願意做的就是在山間攀爬,直到山頂,然後望着雲捲雲舒的山海間出神。
起初,留雲借風真君以爲她思念父母,便未做打攪,只待她自己想明白。
但申鶴心中所想並非如此。
當得知山洞中的母親竟是他人假扮後,每日想的最多的竟不是過世的父母,而是那鏡中小小的孩童。
大大的疑惑久久盤亙在心底,他是誰?他從哪裏來?爲何要假扮母親?
而奇怪的是,明明父親是因此事而亡,她卻對那孩童恨不起來。
更確切地說,還要感謝他,讓其父親恢復清醒。
那時的申鶴,將麟澤的身影深深烙印在心裏。
困了便和衣而眠,渴了就抔飲山露,餓了還會採幾朵清心嚼食。
留雲借風真君見申鶴逐漸恢復,便問她是否要斬斷凡間因緣。
若是踏入這仙門,可就不能再對人間過多留戀。
申鶴毫不猶豫地答應了,父母已逝,這人間便再無牽掛。
唯有一人常駐心間。
留雲借風真君便送她用仙石打造而成的翠鈿白玉梳。
若真心踏入仙門,便梳三下頭髮作爲拜師禮。
申鶴接過玉梳,自上而下的輕輕梳着青絲。
那時她的頭髮還沒有現在這麼長,襯托出申鶴滿臉的稚嫩。
一梳,銀霜掛滿鬢角,二梳,青絲素練各半,三梳,便已滿頭白雪。
一瞬間,清冷的氣質便由內而外的散發出來。
就這樣,在琥牢山開始了長達二十年清心寡慾的修行。
期間,申鶴的幾位師叔聞訊也趕來看望留雲借風真君的新晉小徒弟。
由削月筑陽真君出面爲其卜卦,探究其年少命途多舛的真相。
卦象顯示,申鶴的命格既犯孤辰,又衝劫煞,殺性極重,是千年難遇、傷人傷己的大凶命格。
但出人意料的是,削月筑陽真菌在其命途中發現了一絲異常。
他問道:“申鶴小女,你是否接觸過域外來客?”
不明所以的申鶴不明白師叔所言爲何,但師父留雲借風真君是明白的。
她將申鶴當初的遭遇再現給削月筑陽真菌和理水疊山真菌。
削月筑陽真菌:“如此說來,便可以解釋了。”
“雖然不知此人如何來到我方世界,但從卦象可以看到的是,申鶴,你的命運之線已經與此人緊緊相連。”
“若是此人還在這方世界,我便可以繼續推演下去,但現在...申鶴,你本是大凶命格,凡人遇之則傷、重則喪命,而且你殺性極重,需以長久的修煉來削減殺性與煞氣。”
“不過,若是能尋到此人,長期陪伴在其身邊,便可真正的化解你這命裏帶來的兇險,這紅繩也只有他纔可爲你解開。”
在三位仙人的施爲下,一道紅繩出現在幼小申鶴潔白的手腕上。
她好奇的看着手腕上的紅繩,這是規則之力的具現化,束縛住了她的情緒。
不僅鎖住了凶煞和殺性,而且禁錮住了她作爲人的天性。
尋常瑣事難以在申鶴心中留下漣漪,凡塵俗世如同過往人煙。
但,紅繩鎖情,卻鎖不住心。
人性越發弱化的申鶴心中,卻一直留着一個位置。
她將其隱藏的很深很深,就連日常相伴的師父、師叔們都發現不了。
在留雲借風真君和幾位師叔的潛心教導下,申鶴憑藉極爲傑出的天賦進步飛速,但她的心底卻始終空落落的。
這二十年裏,申鶴只會在甘雨回來的時候情緒有所波動。
無他,甘雨作爲璃月鐵打的祕書長,對於璃月發生的一切瞭如指掌。
甚至可以說,比7星們還要熟悉。
每次甘雨回來,申鶴總會努力隱藏着內心的那一絲期待,詢問師姐有沒有見過一個孩童,並希望甘雨不要將此事告訴師父。
起初,甘雨還很好奇自己這位小師妹爲何會詢問一個小孩的信息,但師妹不說,她便沒有多問,只是在平時工作中委託總務司及千巖軍幫忙尋找此人。
後來,由於事務繁忙,回山的次數減少了,等不到回山親口告訴申鶴的甘雨,便會託人送信將最新消息告訴師妹。
兜兜轉轉二十年,山中修行的時光很快便飛逝而去。
一直沒有麟澤消息的申鶴,全憑一股信念在支撐自己。
她感覺,自己此生的意義便是找到他,別無他求。
而就在前幾天,事情終於出現了轉機。
先是削月筑陽真君前來拜訪,將最近一次卜卦的信息告知留雲借風真君,他們便聯手再次推衍,得知不日將會有域外來客降臨。
但具體時間、地點未知,因此當時的留雲借風真君便沒有告知兩位徒弟。
神奇的是,在麟澤穿越來到璃月港之後,甘雨、申鶴心中都莫名的有所感應。
終究是甘雨離得近了一些,所以率先發現了麟澤。
就在第一天甘雨將麟澤抱回家之後,爲了救下麟澤,她呼喚留雲借風真君前來。
那時的真君在看到麟澤的第一眼便明白了卦象中預言的域外之人是誰。
但更讓她白絲不得騎姐是,她竟在麟澤身上感受到了魔神氣息,域外之人怎麼會有魔神血脈?
來去匆匆的真君返回山上之後,猶豫着是否要將這個消息告訴申鶴。
其一,麟澤當時太小,即便申鶴下山找到他也沒什麼用。
其二,申鶴已經在山上修行了二十年,早已適應山上的生活,自己的這位徒兒是否還需要那命中之人爲她解開紅繩的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