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鳶擡眸,便看見林清暖一身囚犯,面容憔悴,精神恍惚的被人推着走到了審判席上。

    此時,她的眼神沒有任何焦距,直到法官喊到她的名字,她才擡起頭。

    但她什麼話都沒有說,不反駁,也不承認,只是站在那裏,就像一個木頭一樣,甚至嘴角還掛着冷笑。

    她很清楚,都已經到此時此刻了,她說再多也不能夠改變什麼,但她並不認爲自己這麼做有錯,要怪就只能怪那個賤人太走運了,怎麼都死不了,否則她又怎麼會走到那一步?

    而看見林清暖那副毫無悔意的樣子,傅鳶猛然攥緊了雙手。

    感受到身旁人的憤怒,厲司承沉眸看了她一眼,沉聲道:“她不可能逃脫法律的制裁。”

    “我知道。”傅鳶當然明白。

    現在證據確鑿,林清暖是抵賴不掉的,可這樣的態度,讓她非常的火大。

    一想到女兒因爲她奄奄一息,而她到現在還能露出這麼一副滿不在乎,毫無愧疚的表情,傅鳶便恨得想給她兩個耳光。

    這時,林清暖突然四處張望起來,很快便朝他們這邊看了過來。

    而她在看見厲司承和傅鳶肩並肩坐在一起時,眼神一秒就變了。

    不甘,怨恨,痛苦……

    所有的情緒統統匯在一起,然後變成了一條毒蛇,朝傅鳶猛撲過來。

    這個賤人,竟然還敢出現在她面前,她要殺了她,殺了她!

    她張大了嘴巴想要罵人,然而這時,她才發現,她竟然發不出聲音了。

    怔愣過後,她看向那個自己心心念念愛了這麼多年的男人,眼神痛苦的質問。

    厲司承冷冷的看着她,那雙眼眸就像一把刀一樣,冷剮着她,一刀又一刀,深可見骨。

    傅鳶這邊也深吸了一口氣,做好了耳朵被污染的準備,可當她看見林清暖只是在那裏張牙舞爪的動來動去,嘴巴明明不停的在動,卻是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時,心裏也有些奇怪起來。

    “你把她怎麼了?”傅鳶看向身邊的人。

    “只是不想聽見她的聲音而已。”他淡淡道,見傅鳶臉色一變,他又補充了一句,“放心,只是暫時的。”

    傅鳶看他,很是不能理解。

    厲司承眉眼動了下,示意傅鳶看向林清暖的辯護律師,“林家肯定會想盡辦法,我只是防範於未然。”

    就在傅鳶看向那個辯護律師時,就聽見律師說:“我的當事人患有潛伏性的精神分裂症,而案發時,她就如同現在這樣,正處於發病期,因此就會像現在這樣,不受控制。我的當事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傅鳶聽到這話,直接就笑了。

    精神分裂?

    原來林清暖打的是這個主意嗎?所以她纔會表現得像是兩個人一樣?

    傅鳶突然覺得心裏痛快了不少。

    “你怎麼知道他們會用這一招?”她輕聲問。

    厲司承偏頭靠近她的耳側,“你沒想到?”

    傅鳶只覺得耳朵一燙,下意識的想要將頭轉開,可擡眸看見林清暖嫉妒抓狂到發瘋的表情,她就忍住了,甚至還故意親暱的貼近厲司承的臉,裝作和他說話的樣子。

    舉動很刻意,戲份也很足,卻讓厲司承甘之如飴。

    那畫面有多和諧,林清暖的心就有多痛。

    雙眼充血,恨不得要將傅鳶直接撕成碎片,她真的要瘋了,可她想喊喊不出來,想動也動不了,只能拼命的掙扎,而一旁的辯護律師又說了好長一通後,才後知後覺林清暖這邊出了狀況。

    但這個時候,一切都晚了。

    厲司承這邊的律師,不但推翻了他的辯護,還當場放出了好幾個林清暖指使他人傷害傅鳶的音頻。

    在確鑿的證據面前,就算林家的律師舌綻蓮花都已經沒有用了。

    法官當庭宣判,林清暖在聽見自己被以故意傷害,殺人未遂等數罪併罰到15年時,整個人終於癱軟了下來。

    林家的律師當庭要求上訴,但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這些不過是徒勞。

    傅鳶在聽見宣判的那一秒,在看着林清暖被人架着離開的那一刻,整個人也像是狠狠的鬆了一口氣,有種大仇得報的快感。

    大概也是因此,離開庭審會場的時候,她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是被厲司承摟着走出來的。

    “厲總。”突然,有人叫住了他們。

    傅鳶和厲司承同時轉身。

    龍霄雲朝他們走了過來,目光在打量傅鳶的同時,也看向厲司承,“厲總,不給我介紹下嗎?”

    “我老婆。”厲司承直接甩給他三個字。

    “……”龍霄雲嘴角動了下,“呵……原來是厲太太,幸會幸虧。”

    他紳士的伸手。

    傅鳶看見了,可她這會兒也被厲司承這三個字雷得夠嗆,並沒有和他握手。

    一旁的厲司承倒是直接握住龍霄雲的手,用力捏住。

    瞬間咬緊牙關的龍霄雲眯起眸子看他:“……”

    他怎麼以前沒發現這傢伙佔有慾這麼強?

    飛快的抽回已經被捏的劇痛的手,放在身後活動了下,龍霄雲面上依舊毫無波瀾道:“不知我是否有幸能請二位喫頓飯?”

    傅鳶看着面前的人,雖然不知道他是誰,但這會兒她想起來了,一進庭審現場就直勾勾盯得她渾身發毛的就是眼前這個人。

    “額……”

    正要開口,卻聽見厲司承搶先冷冰冰的回絕了他,“不必,我老婆不喜歡和陌生人喫飯。”

    傅鳶眉頭皺了下,反駁道:“我不是你老婆。”

    厲司承臉色當場沉了下來,摟在她腰間的手猛然收緊,警告她。

    可傅鳶並不覺得自己說錯什麼。

    即便她還是傅鳶,可那個甘願等他,爲他生兒育女的傅鳶早已經死了。

    龍霄雲看着兩人,瞬間就懂了。

    但現在厲司承不肯放過他弟弟,他也很頭疼,所以他笑笑道:“前段時間我還聽費德曼教授說起了你的事情。”

    “你認識我師父?”傅鳶注意力一下被轉移,也更認真的打量面前的人。

    此時,換做厲司承輕眯了一下眸子,龍霄雲回了他一個挑釁的眼神,這邊依舊面色不變的對傅鳶說:“是啊,我們家和費德曼教授算得上是老交情了,哦,對了!當初,也是我幫厲總聯繫的他老人家,不過,我倒是沒想到費德曼教授竟然還有個徒弟,甚至還把你安排了過來。”

    這話看似是對傅鳶說的,可言外之意,卻是逼着厲司承買他這個人情。

    厲司承不理他,但傅鳶聽到他提起師父的事情,卻是忍不住了。

    “你真的認識我師父嗎?那你能不能幫我和我師父解釋一下?”

    自從那天,傅鳶和費德曼教授表明自己要留在海城之後,不管傅鳶再怎麼聯繫他,發郵件或者是打電話,他都一概不理會。

    傅鳶心裏真的很難過。

    龍霄雲無視厲司承此刻殺人般的目光,笑道:“當然可以啊!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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