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傅鳶輕輕的在門口敲了兩下,“您休息了嗎?”

    門裏,過了五六秒後,才響起厲老爺子的聲音,“進來吧……”

    這聲音,聽着就有點情緒。

    傅鳶抿了抿脣,推開門。

    老爺子這會兒就坐在窗邊的搖椅上,房間裏,點着一支安神靜氣的鵝梨帳中香。

    傅鳶來到老爺子身邊,心裏沉甸甸的。

    “爺爺……”

    “嗯!”

    “您別因爲我家裏的人生氣,不值得。”傅鳶直言。

    厲老爺子聽到這話,撐開了一道眼縫,幾秒後,看向傅鳶,嘆了聲,“放心吧,我怎麼會因爲這點事兒生氣的?我就是心疼我的普洱。”

    哼!

    還不如泡了洗腳。

    傅鳶頓了下,失笑,“嗯,我也心疼了,這麼好的茶,您都沒給我喝過呢!”

    “可不是嘛!”老爺子憤憤不已。

    片刻,又沉吟了一聲,“我呢,一直都是希望你能早點恢復身份,和司承還有兩個孩子和和美美的幸福生活在一起,也免得你啊,每天還不敢用真面目示人,我是心疼你。”

    “爺爺,我知道的……”傅鳶垂着眸子,也深吸了一口氣。

    “之前你和我說時,我還在想,能有多大事兒呢?你們家雖說都是你二叔說了算,你二叔那個人呢是城府了點,但這些年也沒做什麼太過分的事情,結果今兒……”厲老爺子拍了拍手背,“真是浪費了我的茶葉!!!”

    傅鳶抿脣,已經能夠想象到今天的畫面了。

    而傅鳶心裏比任何人都更清楚,二叔這些年之所以沒有做什麼,只不過是因爲她‘死’得太早,太突然,讓他找不到很好的理由和藉口罷了。

    所以,如果他們知道她還活着……

    傅鳶深吸了一口氣,光想想都頭疼了。

    厲老爺子轉頭看見傅鳶這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也是心疼。

    “傅鳶?”

    “嗯?”

    “你也別想這些。”老爺子安慰道,“你家裏的人是你家裏的人,你是你,我當年選擇讓你嫁個司承,那也不是全因爲你家如何,是因爲我當時瞧着你的時候,就覺得你是個好孩子,單純,善良,有韌性。事實證明,我的眼光沒有錯!只是司承當年確實混賬了些,才讓你吃了這麼多苦……”

    想起往事,厲老爺子這心裏也不是個滋味,恨不得立刻揪着厲司承的耳朵,抽他兩個大耳刮子。

    但好在如今,一切都苦盡甘來了。

    兩人現在相親相愛,兩個孩子也健健康康。

    沒有什麼比現在更好了。

    厲老爺子是欣慰的,也是慶幸的。

    慶幸當年傅鳶和傅添星能夠活下來。

    不過,這會兒突然想起這些,老爺子不由得也疑惑的問道:“傅鳶啊,你當年是怎麼活下來,還躲過了你二叔他們的?”

    傅鳶和孩子能夠活下來確實是個奇蹟,可就傅家人的心思,怎麼會沒發現?而且傅家後面還搶着爲傅鳶和孩子辦了葬禮。

    傅鳶迎上老爺子的目光,眉頭也皺了皺。

    其實那時候的事情,她也沒有多想,能夠和孩子活下來,就已經佔據了她所有的思緒,哪還有什麼念頭去想爲什麼,不過當時,能夠順利的從厲家和傅家眼皮子底下溜走,蘇夢妍算是功不可沒。

    “我有個非常好的朋友,是當狗仔的,認識的人比較多,所以幫我想了些辦法。”

    “哦……”

    這話,倒是讓厲老爺子想起了蘇夢妍這個人,只是這其中似乎也有很多根本經不起推敲的地方。

    當年傅鳶一屍兩命,整個海城也是鬧得沸沸揚揚,厲家那會兒還不是如今這般光景,多少人都在看着笑話,傅家彼時也鬧過一段時間,要說兩家人因此忽略了,倒是也說得過去,但傅鳶那個朋友不過是個狗仔,能認識什麼樣的朋友,還弄來兩具屍體瞞天過海?

    厲老爺子的眸光,一瞬深到了極致。

    但片刻,他又笑笑道:“好了好了,咱不說這些了。以前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只要你們現在回來了,都好好的,我啊,就很高興了!至於今天的事兒,你也放寬心,我不會因爲你家裏的人,對你有任何看法的。”

    頓了頓,老爺子又有些咬牙切齒的說:“我跟你說,我主要是鬱悶我的普洱茶葉,我就那麼一餅,存了多少年了,真真是白瞎了。”

    傅鳶愣了好一會兒,這下是真的笑了,“嗯,可惜了。”

    隨後,傅鳶又和老爺子聊了些家常話,其中也提起了要讓孩子們去幼兒園的事兒,對此厲老爺子倒是沒什麼意見。

    傅鳶見老爺子這邊好像也是真的沒什麼後,便離開了。

    而厲老爺子在傅鳶離開後,便給厲司承打了個電話。

    “爺爺?”厲司承此時正在開會,看見是老爺子打來的,便立刻終止了會議。

    厲老爺子也知道他這會兒可能是在忙,不過也顧不了這麼多了。

    “你找個安靜的地方,我有話和你說。”

    厲司承那邊沉默了許久,在一陣開門和關門聲之後,纔開口,“爺爺,您說吧!”

    “這次搞了這麼多事的,是穆家的誰?”

    “穆澤然。”

    “就他一個人?其他的人不知道這事兒?”

    “我手邊掌握的資料,就只有他一個人。”厲司承疑惑,“爺爺,您怎麼突然問這個?”

    厲老爺子這裏默了許久,“今兒不是傅家來人了嘛,我呢,想着畢竟是傅鳶孃家的人,就見了一面,那邊說來說去,就是想你參加傅鳶弟弟的婚禮,但是,後面我又和傅鳶聊了聊,我就感覺當年傅鳶能夠離開海城,只怕和那小子脫不了干係。”

    老爺子的話一下點醒了厲司承。

    給母親投喂藥品的人,雖說還嘴硬着不承認,但事實擺在眼前,他就是穆澤然的人,而他5-6年前就來了厲家,也就是說,穆澤然這步棋早在5-6前就開始謀劃了,那麼當時傅鳶的事情,他一定也參與了其中,甚至很可能這些都是他計劃的一部分。

    他的所作所爲,怎麼可能如此輕易放過傅鳶和孩子!!!

    傅鳶這些年在F國,雖然艱苦,但也算是順風順水,尤其是她還遇見了費德曼這樣頂級的人物,這可不是能用幸運和努力能夠做到的事情。

    所以,穆澤然到底都做了些什麼?

    那個在5點多鐘,繼續發號施令的人又是誰?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