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羅菲娜帶着哭腔開口。
哽咽的聲音,也讓厲司承的眼淚在這一瞬也涌了出來,“我不需要抱歉,我只是希望,希望費德曼教授能夠再想想辦法!我……我不能就這樣失去她,我不能!!!”
“我理解,我會幫您的。”羅菲娜哭道。
“不,你不理解。”厲司承捂住自己的雙眼,已然失控,“你們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沒有人比他更瞭解傅鳶,她一定比任何人都更想活下來。
她絕對不會放棄一絲活着的希望。
絕對不會!
這些人,憑什麼單方面決定她的生死?
憑什麼!!!
“抱歉!”羅菲娜也很傷心,其實在聽見費德曼教授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她就已經淚流滿面了。
所以,即便厲司承不打這個電話,她也會盡力的說服父親的。
因爲她知道,不僅僅是她,父親纔是那個最最不願意眼睜睜看着緹娜離開的人。
他如此疼愛緹娜,他怎麼捨得。
父親一定也很痛苦。
“別在說抱歉了,求求你們,救救她,一定要救救她……”
電話最後,只有厲司承痛苦的嘶喊聲。
羅菲娜緊緊的捏着手裏的手機,看向此刻雙眸緊閉的父親,極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緒,開口道:“爸爸,您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
費德曼教授也很想違心的回答,可這又有什麼用呢?
羅菲娜屈膝蹲在費德曼教授面前,將頭枕在他的雙膝上,“爸爸,我知道您是心疼緹娜忍受痛苦,可是緹娜那麼愛厲司承,那麼愛她的孩子,她一定會堅強的撐到最後一刻的,所以……爸爸,一定還有辦法的對不對?您一定還有辦法的。”
費德曼教授仰頭,表情痛苦,卻是依舊沒有說一個字。
羅菲娜緊緊的握住父親的手,“爸爸,我相信您一定和可以的,您一定可以救緹娜的。”
費德曼教授垂首看着已經哭成淚人的女兒,心,一陣陣的抽痛。
“羅菲娜,你不明白緹娜現在有多痛苦,她……”
“我是不明白!”羅菲娜打斷道,“可是我知道,緹娜比任何人都希望能夠活下來,您如果真的爲她着想,你就應該想盡一切辦法幫助她,而不是這樣輕易的宣判。”
“羅菲娜……”費德曼教授很清楚,此時此刻所有人都無法理解爲什麼他要放棄,可即便他繼續,很可能得到的依舊是這個結果。
羅菲娜抱住了他,哭聲幾經崩潰,“爸爸,求求您了,您幫幫緹娜,幫幫她吧……”
……
手術室外,厲司承猶如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中一般,渾身都纏繞着讓人頭皮發麻的陰鬱氣息。
龍霄雲看在眼裏,也只能盼着手術室裏能夠傳來好消息。
這時,手機再次響起。
是費德曼教授回撥過來的。
“司承!!!”龍霄雲立刻將電話拿到厲司承面前,“快,費德曼教授打過來了。”
厲司承的雙眸瞬間聚焦,可手卻在顫抖,久久無法按下接通。
龍霄雲見狀,只好代勞,並按了免提。
“厲司承!”電話那邊隨即傳來了費德曼教授的聲音。
那聲音,很沉,帶着無奈卻也抱着一絲希望。
“我問你,即便最後依然是最糟糕的結果,你也要堅持嗎?”費德曼教授問。
厲司承的心,頓時就像被什麼狠狠碾過一樣,痛不欲生,他緊握着拳頭,宛若在做一場困獸之鬥。
“是!”
“哪怕你知道,她此刻正承受着怎樣的痛苦?”
“是!”厲司承一字一句道,“我相信她,一定會堅持到最後一刻最後一秒。”
電話那邊,費德曼教授沉默了良久,“那我們就一起祈禱奇蹟的發生吧!”
電話就此掛斷。
厲司承眼中的淚水也跟着落下,在那屏幕上,變成了一朵晶瑩剔透的花……
龍霄雲能夠體會到厲司承的痛苦,可到底他沒有那樣愛過一個人,也無法做到感同身受,他只能以朋友的身份和立場,沉聲道:“事情一定會有轉機的,你別忘了,你老婆本身就是個奇蹟!”
“……”聞言,厲司承反倒是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他明白龍霄雲的意思,可奇蹟又怎會不斷的在同一個人身上發生?
然而此刻,他竟也盼着這樣的奇蹟能夠再發生一次。
老天……
求求你,不要就這樣帶走她!
……
手術室裏,費德曼教授繼續連線了主刀醫生。
在看見傅鳶此刻已經開始腫脹變形的臉時,費德曼教授眼中也閃過一絲痛色,但他很快收斂住。
“推翻所有的假設,我們重頭開始檢查,不要錯過任何一處細微的地方。”他開口吩咐。
主刀醫生沒有異議,立刻開始。
費德曼教授看着他們圍在傅鳶的身邊,又是一嘆。
這也是僅有的一次機會了。
緹娜,你真的是這樣希望的嗎?
……
時間很快過去了半個小時,但檢查的結果卻並沒有任何的改變,甚至中途還出現了一次心臟驟停的現象,而眼下更棘手的是,傅鳶體內的各個臟器開始有衰竭的跡象了。
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費德曼教授以及在場的所有醫護人員都心知肚明,所有人的神經也都緊繃到了最高點。
可到底要怎麼才能改變現狀?
費德曼教授同樣神色焦慮,羅菲娜給他端來了一杯蜂蜜水,“爸爸,您喝一點吧,我們還有時間的。”
費德曼教授沉吟了一聲,看向羅菲娜,最終什麼也沒有說,不過還是喝了一口蜂蜜水。
甜甜的口感,頓時中和了口腔裏的苦澀,讓緊繃的神經,也在這一刻得到了一絲緩衝。
倏而,費德曼教授睜大雙眼看向手裏的蜂蜜水。
中和?
是啊!
既然是母體樣本,那麼里亞切一定會保證母體樣本的存活。
那麼他一定是有可以中和的方法的。
究竟是什麼方法才能中和?
不對,不對!
緹娜身上的情況,比里亞切前期實驗裏的樣品,發展得都要迅速且不可控,那麼按照里亞切的思路,要怎麼才能最大的保證母體樣品的存活機率?
費德曼教授好像突然想通了。
“快,你們所有人,再給她做個全面的檢查,看看她身上有沒有存在什麼異物,或者其他本不該出現的東西,快找!”
費德曼教授對着屏幕裏還在忙碌的醫生們,大聲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