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讓楊墨說自己對陳巧蓮的印象,那一定是爽快和放得開,但是卻有一層薄霧罩着,讓她看不清晰。

    不過楊墨本身也不在乎是否清晰,因爲僅僅是供貨的關係。

    只是她沒想到,陳巧蓮主動把這個關係加深了。

    兩個人在陳巧蓮家裏,商量着這次的供貨事宜。

    楊墨自然還是那些東西,不過陳巧蓮人精一個,自然看出了楊墨有所保留。

    於是,爲了打消楊墨的顧慮,她開始了詳細的自我介紹。

    “妹子,陳姐看你就閤眼緣,要不咱們就來個義結金蘭?”

    楊墨:“······陳姐,我和方和也是姐弟相稱的。”

    陳巧蓮笑:“妹子還真是有趣,你總不能和小疙瘩結拜吧,那我就佔了大便宜了。”

    楊墨無語,我就沒想着結拜。

    陳巧蓮混跡市井黑市,自然有一套。

    “和妹子開個玩笑,你別介意。這次的貨能給姐姐多來點嗎?”

    楊墨:“······陳姐,我就是一箇中轉的,所以···”

    陳巧蓮:“明白,但是實話和你說吧,咱們這很多貨也不是往下散,是往對面送,換的貨再送到州府,對面比較挑,就是看品質,上次你的貨,說實在的真長臉,不過供貨不穩定,那邊就不是很感冒,你明白姐的意思吧。”

    楊墨當然明白,不過,搞這麼大嗎,真不怕出事吃了花生米。

    所以,她沒接口。

    陳巧蓮看楊墨不給答覆,她也明白什麼意思:“妹子,你是不是怕出什麼事牽連到你啊。”

    楊墨想,現在就摘不清楚了,她有點後悔,陳巧蓮的胃口太大了,自己也是冒失,怎麼就沒防備的玩噱了。

    陳巧蓮覺得該說點實在的東西,不然很難打動對方。

    “我是九年前開始賣貨的,一開始也是爲了能有口飯喫,慢慢的也站住了腳跟,不過,我這屬於跟着大頭敲邊鼓,所以賺的不多,上次拿你的貨還是找大海湊的錢呢。”

    楊墨喝口水,只當聽故事了。

    “大海你知道了,姐也不怕你笑話,現在他是姐的男人,當然,我們還沒結婚。”

    陳巧蓮看楊墨也沒反應,就轉換了一個話題。

    “你知道我爲什麼勸你和黃鶯打交道要多個心眼嗎?”

    楊墨大眼睛眨了眨,確實不懂,她表現出靜待下文的意思。

    陳巧蓮也不墨跡。

    “黃鶯的老公叫劉大民,是哥委會的副主任,但是權力很大。”

    這個事楊墨知道,但她沒表現出來。

    陳巧蓮繼續說:“他沒少幹些投機倒把、栽贓嫁禍的勾當。”

    楊墨皺着眉頭,看向陳巧蓮。

    似乎是以爲楊墨不信,陳巧蓮笑了一下,說道:“我做黑市的生意就是劉大民帶的,包括大海也是。”

    楊墨疑惑:“你們很熟?”

    這種事,不是熟人很難安排。

    “黃鶯父親是縣鍊鋼廠的老師傅,當年在車間時帶了三個徒弟,有陳大海、劉大民,還有方浩。方浩就是我丈夫。”

    楊墨這下確實有點興趣了,看起來都有些淵源呀。

    “劉大民是個腦子活泛的,早早的進了廠辦。我丈夫和大海在車間。十年前,他們車間出了事故,我丈夫重傷,大海雖然沒受傷,但也受了處分。”

    “最後定性是操作失誤,只給了一點賠償,我丈夫傷勢重,出院後也不能幹什麼活,每個月的補助根本不夠花銷,廠子裏還經常扣下。”

    陳巧蓮似乎陷入了回憶,聲音輕飄飄的。

    “沒辦法,我去找劉大民,想着他在廠辦,怎麼也能幫個忙,沒想到,他就是一個畜生。”

    陳巧蓮的話語忽然激動了起來。

    楊墨趕緊把搪瓷杯子的水遞給她。

    陳巧蓮沒喝。

    “她強暴了我,我拼命阻攔,喊黃鶯,都沒用。”

    楊墨很是驚異:“黃姐知道?”

    陳巧蓮不屑的一笑:“她就在家,怎麼可能不知道。”

    楊墨:“她就不攔着?”

    陳巧蓮:“別看她看着像個大家閨秀,其實冷血着呢,不過算計來算計去,把自己也繞進去了。”

    看楊墨不理解,她接着說。

    “黃鶯不能生育,就想找個人幫着生個兒子,就打上我主意了,那天過後不久,我就懷孕了,方浩重病在牀,看我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來,感覺窩囊,就先走一步。”

    說着,陳巧蓮兩眼直接淌下兩行淚水。

    “我恨啊,但是那會兒小疙瘩還小,我怎麼也得把方家的根傳下去。後來,孩子出生,是個女娃,劉大民不要。”

    說到這,陳巧蓮又笑了。

    “劉大民後來進了哥委會,有權有勢,這幾年前後又有幾個孩子了,黃鶯這時候自食惡果,想制止都制止不了。”

    楊墨感覺三觀盡碎。

    “但是老天有眼,所有孩子都是女娃,劉大民還是沒有給他傳宗接代的。”

    楊墨就很無語,這真是封建糟粕,女娃怎麼了,她楊家,她就能給傳下去。

    不過,這時代就是這樣,在外人眼中,她楊家也算斷了傳承,雖然楊墨不屑。

    接着,楊墨就瞭解了事情的始末了。

    陳大海和方浩是乾哥們兒,方浩死後,陳大海照顧着陳巧蓮,兩人也算日久生情。

    劉大民有權了,就開始把抄到的東西還有一些收穫倒賣出去,慢慢的就做起了黑市的買賣。

    這傢伙也算是縣裏最先做的人之一,加上有權有勢,慢慢的越做越大。

    黃鶯發現劉大民野心越來越大,外邊孩子也多,就害怕了,不過也擔心劉大民有了兒子後不要她,就硬着從劉大民手裏分了一塊。

    這也是陳巧蓮問楊墨,貨是不是黃鶯給的。

    現在黃鶯也算是一個頭目,就是她本身很矛盾,陳巧蓮說她做事情墨跡,楊墨認爲這是她還有一點點的底線。

    陳巧蓮說了,她恨劉大民,也恨劉大民給她留的那個丫頭,不過孩子終究是無辜的,她會養大。

    她還說,她早晚會讓劉大民那個畜生和黃鶯得到教訓。

    楊墨就感覺這事情真是複雜,而且明顯這幾個人是炸藥包,自己必須躲遠點。

    現在也就陳巧蓮知道她是有貨的,黃鶯對她知道的不多。

    對了,還有大海。

    所以楊墨開始考慮怎麼把自己摘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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