喫飯時還得收一下下巴，不然油湯子都得粘上面。
“怎麼樣，夠味兒吧，我告訴你，這可是真正的御宴做法。”老頭喫完一塊肉後很驕傲。
楊墨很淡定：“挺好的，你老能做成這樣已經很了不起了。”
楊墨說的是實話，確實比大多數廚子做的都好了。
老頭哼了一聲：“咋的，看你樣子好像還有點瞧不上。”
楊墨搖頭，說：“那倒沒有，不過要是能炒一下糖色，既好看，又好喫，還有，開始的火沒供上，肉皮不夠筋道，嗯，還缺少香葉，醬油也放多了，味道稍微重了點。”
楊墨說的都是按她的經驗來的，所謂的醬油多也只是一點，不過很多時候就是這一點，菜出來就是兩個味道。
楊墨這番話說完，老頭飯都不吃了，就看着她說:“行家啊，怎麼你也學過勤行，這水平能做御廚了。“
楊墨淡笑，一副高人風采：“勉強學了幾天，登不上大雅之堂。”
老頭撇撇嘴：“你這個年紀能做到這樣算是有天賦了，就別嘚瑟了。”
說完，似乎是想起來什麼，連忙放下筷子，把楊墨帶的兩個飯盒打開。
這丫頭有水平，也有好東西，帶來地喫食怎麼也不能差了。
老頭這點判斷力還是有的，結果自然也沒讓他失望。
“錦繡白斬雞！”
“紅燒獅子頭！”
打開一個飯盒，老頭就驚呼一下，雖然菜在飯盒裏看着不怎麼好看，不過味道和刀口都能體現，這菜絕對不一般。
老頭的話弄的楊墨一愣，紅燒獅子頭還好，一個白切雞怎麼還整出個錦繡的名字。
“那就是白切雞，不是錦繡雞。”楊墨解釋道。
老頭看着兩個菜，並沒有着急喫，聽到楊墨解釋，老頭才說：“錦繡白斬雞是御宴的叫法，你的師傅沒和你說嗎？”
楊墨：“我沒師傅。”
老頭瞥她：“不可能，這都是正經御宴的菜譜，再加上你這丫頭的見識，說沒有誰信啊，再就是家傳的，你祖上有御廚？”
楊墨搖頭：“我是跟着菜譜學的。”
老頭不信：“看菜譜就能做成這樣，那你就成天才了。”
楊墨笑：“我就是天才啊，你老快喫吧，再放不好吃了。”
老頭又深深吸了下香味，纔開始吃了起來。
自己也知道牙口不好，這雞他只吃雞皮。
“嗯，夠滑嫩，雞油也吸收沒了，好手藝。”
然後又吃了獅子頭，軟碎糯香，老頭胃口大開。
楊墨沒跟着喫，看到老頭的鬍子，她不習慣。
老頭喫的很慢，雖然喫的不多，卻細嚼慢嚥地，一頓飯吃了近四十分鐘。
喫完飯，老頭在那滿足的說：“多少年都沒喫過這味道了，真好。”
楊墨在試探自己的猜測：“你老人家以前好東西沒少喫啊？”
老頭：“算是吃了點稀罕吧，都是小時候的事了。”
楊墨小心翼翼的說:“您小時候還見過什麼好東西？“
老頭一副氣死人的語氣：“行了，你這小丫頭就別試探了，就你那點把戲，也太簡單了。“
楊墨聽老頭這麼說，就直接問了：“你老是不是姓愛新覺羅啊。“
在後世回來的自然都知道這個被電視劇演爛了的姓，但是在這個時候，真的沒幾個人知道。
老頭嘆口氣，說：“多少年沒聽見過這個姓氏了，難得還有人記得。“
接着老頭在一邊不說話了，似乎是陷入的回憶中。
楊墨也不打攪他，自己待着。
好一會，老頭纔回過神來，說：“自古以來、王朝更替，哪有什麼萬歲江山啊。“
楊墨：“你老也沒必要想那麼多，還是好好享受老年生活纔好，我這過來兩次了，沒見過你家人，不會是真就你自己吧。“
老頭：“就我自己，年輕時有個夫人，後來世道亂了，就走了，我也沒再找，也沒孩子。“
楊墨：“那確實挺孤單地，不過一人喫飽全家不餓。“
老頭笑着說：“就沒見你這樣安慰人的，說實話，你是不是惦記我東西呢。“
楊墨：“我就沒想安慰你老，再說，您這大歲數了，除了喫點喝點，還能有啥盼的。“
老頭：“你這丫頭嘴狠，我怎麼沒盼的，我死了也得有個摔盆的吧，你就不是個男的，不然，我把東西都給你，你給我摔個盆就行。“
楊墨不信那些，當然也不會在意別人信，就說：“這個有點難，再說，這個時候，你那些東西不如錢好使，拿十塊錢可能有人幫你，拿一堆東西，你看有敢的嗎？“
老頭：“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就是奔着我東西來的。“
楊墨：“沒那麼誇張，東西是你的，你願意換就換，不過我明天就得走，你那時候就只能找別人換了。“
老頭嘆口氣說：“雖然你這丫頭不咋地，不過好歹和我老頭子還能說上兩句話，你走了，我又得上街上晃盪了。“
楊墨不愛聽：“你老可別在吃槍藥似的，犯得上嗎，懟天懟地的。“
老頭：“切，他們不懂事，我就不能慣着。“
楊墨起身幫老頭收拾碗，順便說：“你這年紀，幹啥都悠着點，周圍鄰居往好了處，關鍵時候興許就幫上你了呢。“
老頭看楊墨忙活，也沒說不用，在一邊一個躺椅上一躺，似乎是非常享受這喫飽喝足的生活。
楊墨收拾完，過來告辭：“你老歇着吧，我先告辭了。“
老頭閉着眼沒說話。
楊墨都走到大門口了，老頭才喊她。
“丫頭，先別急，進屋來。“
楊墨聽到後進屋了。
老頭說：“咋的，不想要東西了？“
楊墨：“這些對我來說也就是個稀罕，能換到行，換不到也無所謂，不強求。“
老頭：“你拿了東西是想以後賣嗎？“
楊墨說：“我想自己留着，這東西十幾年內賣不上價，再說我也不缺錢，像您說地，這也是文物不是。“
老頭深吸一口氣，說：“我大部分東西都沒了，現在手上不多，都是好東西，你能換我多少糧食。“
看吧，這絕對是個饞嘴的，楊墨想，自己就沒判斷錯。
“米麪我可以儘可能的多給你點，再給你整點肉。“
老頭說：“你還能弄到肉？啥肉。“
楊墨：“放心，都是好肉，你的先給我看看你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