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易進門後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病牀上的那位留着板寸頭、皮膚黝黑、眉目間同樣有幾分冷冽的軍人。
只是和秦大校不同的是,他冷冽的表情中還帶着一些痛苦的神色。
“你哪裏疼?”張易趕緊上前詢問。
那人看了看張易沒說話,隨後才帶着疑惑的眼神看向身後的秦大校。
秦大校解釋:“他是我專門請來給你做手術的醫生,張易,協和的名醫。”
“張醫生你好,我是文勤。”
“你好,你直接跟我說你哪裏疼就行,對了,麻煩你們把他的病例給我看看。”張易說完又擡起頭看着身後那幾個軍區醫院的醫生。
那幾人這才反應過來眼前這個帥哥竟然是張易!
怪不得說剛纔走過來的時候感覺這人有些眼熟呢。
原來真是他!
張易大神!
他們一個個臉上都浮現出一抹激動的神色。
天吶!
張易來他們醫院會診啦!!
不對,應該不止是會診!
秦大校既然找來了張易,那肯定後續的手術也是他做。
到時候說不定他們還能上手術檯給張易當助手啊!
哈哈!
想想就興奮啊!
張易以前在醫學網上發佈的手術和操作視頻他們都是觀摩過的。
那操作真是絕了!
比他們科室主任做的還好!
現在有機會能親眼見到這神一般的操作,他們幾個簡直恨不得拿個高音喇叭在院門口24小時廣播~!
“唉、唉唉!好的,稍等啊張醫生,我馬上去拿給你!”
說着,一名跟張易差不多年紀的醫生點了點頭,立馬走了出去。
病房裏安靜下來。
衆人安安靜靜的站在那看着張易給這名軍人檢查。
文勤掀開腹部的衣服,張易則拿着聽筒仔細辨別着聽筒裏的聲音。
大家以爲張易是在聽,其實他是在看。
秦大校說的沒錯,這人尿道和直腸後方交接的位置確實有個不正常的通道。
而且前列腺後側靠近直腸的地方還有部分充氣。
氣體甚至還漏到了睾丸裏。
這也是他會出現睾丸痛的原因。
再加上這段時間的功能紊亂導致炎症反覆發作,瘻口已經出現了部分粘連。
如果要解決粘連並且修補瘻口確實會讓前向精量減少。
因爲瘻口的部分比較大,修補後會比以前更狹窄。
確實可能會出現不孕不育的可能。
當然,這是正常醫生的操作。
沒有特別好也沒有特別壞。
這時,病房的門又開了,那位年輕醫生拿着病例走了進來。
“張醫生,這是病例。”
“謝謝。”
張易接過後看了起來。
身邊其他人依然安安靜靜的等着。
秦大校本來還想張口問問他檢查的怎麼樣了。
但見張易那麼認真的翻着病例的樣子,他倒是沒開這個口。
幾分鐘後,張易才擡起頭:“你們懷疑他是病毒感染的後遺症是嗎?”
幾名醫生猶豫後點了點頭:“嗯……是的。”
張易皺了皺眉搖頭道:“我的意思是,檢查單上並沒有病毒感染的指徵,倒是炎性反應挺嚴重,而且從這個CT來看這個瘻口怎麼看也不像是自發性瘻,更像是……”
幾名軍區醫院的醫生面面相覷:“像什麼?”
“像是外傷導致的。”
“外傷?不應該啊……”
張易又看了看病牀上的文勤:“文先生,您前段時間有沒有受過什麼外傷?或者是劇烈運動導致下腹痛過?”
文勤很堅定的搖着頭:“沒有,自從兩年前醒來之後我就沒有再接受過特別嚴苛的訓練了,也沒有受過外傷。”
那就奇怪了。
沒有病毒感染,也沒有受過傷。
那這炎症反應怎麼來的?
爲何瘻口又這麼像是外傷所爲?
張易一時間也納悶了。
但無論怎麼看,這瘻口確實像是外傷導致的啊。
難不成……是張易看錯了,真是病毒感染的後遺症?
什麼病毒這麼厲害,兩年了還能潛伏在體內,還專門攻擊生殖器?
“之前那次病毒感染是治癒了纔出院的嗎?”
“是啊,各項指標都正常之後纔出院的。”
那醫生剛說完,文勤自己也回答道:
“確實是治好了纔出院的,不過就是從那以後感覺不太能劇烈運動了,心肺功能有點跟不上。以前我武裝五公里能跑進16分30秒以內,可現在哪怕不武裝純跑五公里也就只能跑到19分30秒左右。
這成績……實在差的太大了,所以這兩年我壓根就沒再進行過什麼劇烈運動,我猜大概率就是病毒感染的後遺症。”
文勤的語氣很平靜,但平靜之下張易還是聽出了滿滿的失落。
張易雖然沒當過兵,但對於五公里的概念還是很清楚的。
武裝五公里相當於負重十幾二十斤,甚至因兵種不同負重還會更重,這種情況下跑進16分30秒以內在整個軍區恐怕都是名列前茅的存在。
這麼優秀的兵卻因爲一次意外斷送了生涯。
唉,張易也不免覺得可惜。
難道這病毒真不是一般的病毒?
張易的大腦在這一瞬間設想了許多可能。
但當他將思緒拉回現實時,還是覺得文勤這個瘻口不像是自發性的。
而是外傷性的瘻口。
會不會是他們軍區醫院的醫生對那個病毒太過緊張,所以才盲目的以爲是病毒感染後遺症?
但炎性反應又怎麼解釋呢?
白細胞這麼高,總得有原因啊。
而且他又是什麼原因導致的炎症呢?
用手過多?!
嗯~!
這倒是有可能!
男人嘛,用手解決很正常。
正當張易準備從病例本上擡起頭,問問文勤平時是否用手過多時。
診療記錄裏的一行字卻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
‘3月14日,患者甦醒後拆除Foley尿管,尿道口輕微泛紅無炎性反應,遵醫囑觀察。’
“等等!他昏迷的那三週用的是Foley導尿管?”張易一邊低頭看病例一邊皺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