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下子就明白了晉姝在說什麼。

    剛纔腦子就像被糨糊纏繞了一般,有些轉不過彎來。

    她悻悻的縮回目光,鵪鶉似的縮着,“那你……那你也不能只寫你的名字啊!”

    之前爲了湊錢給晉福,家裏的良田賣了五畝出去,只剩下三畝半的田地,勉強夠嚼用。

    他們家應該是村裏田產最少的人家了吧,她一時心急,就有點口不擇言的。

    老李氏拍了拍胸脯,看着晉姝異常平靜的臉龐,有些失神。

    覺得她一點也不像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冷靜的可怕。

    “我出的銀子,想寫誰的名字就寫誰的名字,阿奶以後可要想清楚了再說話,莫要自己打自己的臉!”

    晉姝撇了她一眼,冷漠的說道,也是半點不給她留情面。

    她這個人向來喫軟不喫硬,誰要是跟她對着幹,受傷的指不定是誰呢。

    老李氏一口氣險些沒提上來,拿過旁邊的小籮筐,徑直回了自己房間,嘭的一聲把門給關上了。

    二丫嚇的渾身一顫,不自覺的看向晉姝,“大姐,阿奶怎麼了?”

    怎麼莫名其妙的又發火了。

    “沒怎麼,估計吃錯藥了吧!你別管!”晉姝臉一黑,示意二丫挨着她坐下來。

    有些人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好日子過不來。

    要不是想着老李氏是原身的親阿奶,她能把她給氣死。

    二丫害怕的坐下來,心裏對老李氏還有姚氏的舉動都挺抗拒的,因爲家裏只有她們兩個長輩,什麼都是她們說了算。

    如今大姐不知怎的,膽子越來越大,敢和阿奶阿孃對着幹了。

    要是她也能像大姐這樣霸氣就好了。

    第二日,晉姝照常訓練了以後,滿頭大汗的往家裏走去。

    今日運氣不錯,還打到了一隻野兔,她沒有殺死,準備留活口,看看能不能養起來。

    晉姝悠閒的回到家,把手裏的野兔遞給二丫,“找個籠子把它裝起來吧!”

    “哇,大姐,你又打到獵物了!”二丫壓低聲音驚訝的開口,眼神亮晶晶的,欣喜的拎着手裏沉甸甸的灰色兔子,趕忙去找籠子了。

    晉姝坐下來喝了一碗粥,然後打了一盆熱水回到房間裏擦洗,換上新的衣服準備出門。

    四月中旬,大家已經褪去了厚重的棉衣,穿上了三件單衣。

    晉姝把馬牽出來,老李氏和姚氏都還沒有起牀。

    “二丫,我先出門了,兔子讓阿奶他們不準動!”

    帶上老李氏交代過的手帕,晉姝帥氣的翻身上馬,在二丫羨慕的眼神中,往村外而去。

    大馬一騎絕塵,踏踏的馬蹄聲沉悶豁達,路過村口的時候,看到已經修好了牛車的吳大山正靠在牛車上打盹,晉姝拍了一下馬屁股。

    大馬猛地一撅蹄子,塵埃飛揚,全往他身上撲去。

    “噗咳咳……呸呸呸……”吳大山被嗆得不輕,手忙腳亂的揮舞着空氣中的塵埃,手裏的鞭子突然落在牛身上,把牛嚇了一跳,又狠狠給他表演了一個,原地拉屎的技能,氣的吳大山大叫起來。

    聿聿~

    大馬得意的仰仰頭,等待着晉姝的誇獎,它乾的不錯吧?

    晉姝微微一笑,揉了一把馬毛,握緊繮繩,沿着官道,快速往縣城而去。

    把處理好的腐爛屍體扔到縣城偏僻的護城河裏,再用雜草掩蓋後,晉姝去給秦鬆通風報信了。

    晉姝先去了縣衙,知道秦松在街頭巡邏後,她只好去街上找他。

    可她不知道秦松在哪裏巡邏,找了半天連個人影兒都沒有看到。

    找了個縣城裏最大的酒樓,晉姝把繮繩遞給小二,大步走了進去。

    “給我找個靠窗的位置!”她打算一邊喫飯一邊等秦松,正好餓了。

    人靠衣裝,晉姝這身新衣服雖然普通,但是小二對她格外和氣,熱情的把她請上了二樓。

    點了兩個招牌菜,晉姝坐在窗戶邊,往街道上看去。

    琅臺縣人口很多,富戶明顯也多,怪不得都沒看到什麼穿打補丁衣服的人。

    來往的百姓要麼錦衣綢緞,要麼穿金戴銀,一臉富態的模樣。

    晉姝對大麗朝瞭解不多,主要是村裏人知道的少,再一個她不識字。

    正好在酒樓裏聽聽他們說了什麼。

    現在還沒到正午,食客稀鬆,晉姝悠閒的喝着茶水聽他們擺談。

    小二送了一碟花生上來,笑眯眯的讓她稍等一下。

    晉姝點點頭,伸頭看向窗外,一心三用。

    嚼了一顆花生米,喫起來感覺像只是簡單的在油鍋裏跑了一遍,平淡無味。

    正在她撇嘴嫌棄什麼都沒有聽到的時候,樓下不遠處傳來一個婦人慌亂又洪亮的聲音。

    “抓小偷,抓小偷了!”

    挎着一個籃子的身形豐腴的婦人臉色大變,朝一個穿着灰衣的猥瑣男人追去,嘴裏大叫着抓小偷。

    可週邊的人恍若未聞,只是被小偷扒拉開的幾個行人罵了兩聲,其他人紛紛躲避開來,似乎跟她們半點關係都沒有。

    婦人看着身形略微肥胖,但跑起來並不示弱,一邊跑一邊吼,對着小偷的背影狂追過去。

    “你個死癟三,敢偷到老孃頭上來,活膩了不成!”婦人兇狠的攆着小偷,嘴裏罵罵咧咧。

    小偷暗道不好,偷錯了人,可腳下半點沒有停頓下來,反而加快了速度,生怕被追上來。

    經過酒樓門口的時候,一個年輕漢子擡腳虛晃一招,想要絆倒小偷,可偏偏被他察覺到了,輕鬆的躲開,惡狠狠的盯着年輕漢子看了一眼。

    可剛躲開沒兩步,小偷突然覺得雙腿不受控制,直愣愣的往青石板地上撲去,想躲都躲不開。

    五顏六色的錢袋從他的胸口飛出來,散落一地,看戲的人覺得眼熟,連忙摸了摸自己的錢袋,已經不在原味。

    “啊,是我的錢袋!”一個摳搜老漢大叫一聲,衝到小偷面前,撿起地上的棕色錢袋後怕不已。

    “那是我的,我的!該死的賊!”另一個渾身帶着金首飾的女子也尖叫起來,跺了跺腳,身邊的小丫鬟連忙把自家小姐的荷包給撿過來。

    胖婦人也追了上來,氣喘吁吁,撐着膝蓋大喊道,“跑啊,你再給老孃跑!”

    小偷被摔蒙了頭,腦袋裏只有一個反應,就是不能被抓住,連忙手腳並用的爬起來,還想往人羣中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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