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他們動靜過大,道路兩旁的行人和鋪子裏的顧客也都伸頭探腦的往這邊看過來,想知道發生了什麼。
望崖縣何時需要如此大動干戈?
晉姝微側目望去,正是武濤帶着一大隊穿着捕快服的人馬匆匆趕來。
武濤在前面領頭,面目嚴肅,眼神中帶着一絲急切,身旁跟着一個穿着官服大腹便便的官員,被兩個捕快攙扶着,提着官袍,一路小跑,一副氣喘吁吁的模樣。
武濤指着聽雨軒的牌匾,聲如雷霆,對着身後的捕快們吩咐道,“將此處給我圍起來!”
捕快們立馬上前將聽雨軒給圍起來,從前到後,只是動作有些拖拉,看的武濤怒氣直衝天靈蓋。
聽雨軒外面迎客的幾個姑娘都是一臉莫名其妙的樣子,有的嚇壞了呆愣在原地,有的趕緊扭頭跑進裏面通風報信。
官府怎麼會突然上門呢?
街道上也是變得亂喧喧的,其他青樓紅院的老鴇也抓緊派人前來打探消息。
頭戴官帽的男人喘一口粗氣,累的跟狗一樣,慢慢走到武濤身邊,覥着臉,誠惶誠恐的說道,“武統領,您只管吩咐,下官一定讓屬下把人給您找出來!”
他垂頭時眼裏劃過一抹驚詫,真是奇了怪了,這個大人物怎麼跑到他望崖縣的地盤來。
武濤眤了他一眼,面色上閃過一絲厭惡,狗官,要是找不到郡主,他一定要殺了這個蠢貨。
晉姝走過去,望崖縣縣令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卻看到武濤朝她點頭示意,顯然認識,他連忙壓下即將脫口而出的呵斥,擦了擦頭上的冷汗。
好險!
聽雨軒裏面的絲竹之音也跟着停下,一羣不明所以的女子和嫖客們倍感疑惑。
武濤三步並作兩步,剛踏上樓梯,聽雨軒的女掌事便帶着幾個漂亮女子悠悠的走出來。
“這位官爺,敢問我這小地方出了何事?竟需如此大動干戈!”
中年美婦客氣的開口詢問,一雙嫵媚的眼睛帶着笑意,哪怕眼角已經有幾絲皺紋,也絲毫沒有影響她的風韻,穿着一襲淡紅色抹胸長裙,行走間,裙角的花瓣隨之擺動。
她盈盈一服拜,臉上帶着得體的笑容,等着面前人的回答。
武濤沒有回答,只是盯着她濃妝豔抹的臉龐,厲聲呵斥道,聲音震得衆人耳朵生疼,“馬上將你這聽雨軒的所有人都給我叫出來!膽敢違抗者,就地格殺!”
前一句是對面前這個擺弄風騷的掌事說的,後面一句是對跟着他來的捕快說的。
長年久經沙場,他們氣勢異常駭人,在場所有人都瑟縮了一下。
原本還有些怨言的客人們趕緊站直了身體。
想跑?
不存在的。
女掌事嚇得愣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慍怒,餘光撇見一直擦汗,半句話都不敢說的縣令大人,只好低下頭顱,嬌聲道好,“唉,馬上,官爺!”
看來眼前這個男人比縣令的官階要大,而且是個不好惹的。
怎麼會跑到她聽雨軒來呢?她對旁邊的一個女子使了一個眼色。
然後轉身對樓裏的姑娘們拍拍手,聲音帶着不可置疑的語氣,“去叫所有人都到前面來!
這女人倒是會顛倒是非。
武濤眼神一凜,手中的刀立馬就要拔出來,被晉姝按了下去,兩人互通了一下眼神,他只好作罷。
一些膽小的客人配合着匆忙下樓,屋子裏的人也被叫了起來,一時間,人頭涌動。
趁着混亂,晉姝偷偷閃到一旁,往後院裏走去。
主要是這羣捕快太拉胯,武濤力不從心,看着人頭積攢的動靜,盼着武博趕緊帶人出現。
這時,大家都在配合武濤搜查。
偏偏就是有不怕死的人想要出來竄個頭,博得美人側目,男人羨慕。
本來大家挨個被檢查了一遍就準備放出去的,可一聲突兀的聲音打破了彼時緊張的氣氛。
砰!
“啊!!”一張凳子從三樓被人砸下來,木屑飛濺,不少女子和客人被殃及,捂着臉和胳膊躲到一旁去。
“那個鱉……”
能在聽雨軒進出的那個不是非富即貴,被這麼一嚇,剛要張嘴開罵,在觸及那人的面孔時,生生給憋了回去。
“你什麼人啊你是?搜查什麼搜查,這聽雨軒可是本公子的地盤,趕緊給我滾!”
三樓樓梯處,一個滿臉通紅的白袍青年大聲嚷嚷起來,手裏還摟着一個衣衫不整的嬌媚女子,吊兒郎當的從樓上走下來,一雙綠豆大的眼睛盯着旁邊女子的酥胸,大手還在胡來。
他滿嘴酒氣,擁着懷中嬌羞的女子走下來,看着武濤健壯的身形,滿是不屑。
一介武夫,也敢在他的聽雨軒放肆。
也不打聽打聽這裏是誰罩着的。
花四娘看着男子,眼裏劃過一絲不妙,這可如何是好?
她不知道眼前這位大人的官階,正在猶豫該怎麼處置呢,可自家公子怎麼偏偏這個時候站出來啊。
而且她家公子的性子可是半點容不得人的。
“孫公子,你喝多了,要不先坐着休息一會兒吧!”花四娘看着已經隱隱動怒的武濤,連忙快步走到男子面前,伸手撫上他的肩膀,嬌嬌弱弱的說着,試圖將他給按耐住。
男子看到花四娘,面色緩和了一些,卻沒有聽勸,一把推開她,傲慢的走到武濤面前,拍了拍他的胸膛。
“你,你什麼官兒,有我爹厲害嗎?”
望崖縣縣令站在武濤身後,小心的探出半個腦袋,心想糟糕,怎麼這位公子哥今天也在啊。
哎喲喂!
要是放在平時,他肯定會幫助孫公子的,可惜現在,死道友不死貧道,他只好愛莫能助咯。
呂縣令給花四娘遞了好幾個眼神,可惜她都沒能看到。
罷了,罷了,都是命,反正只要他的官帽兒沒事就行。
“這不是孫知府家的小公子?”
“沒錯,就是他,沒想到,還能在這裏看到他!”
“聽雨軒的常客了,夠霸氣的啊,敢這樣跟這位官爺的說話!”
“怕什麼,知府的兒子,姨母還在宮裏當嬪妃,豪橫慣了,望崖縣誰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