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嘞,這纔多少天,怎麼就成這樣了。

    跟鬼有什麼區別。

    “嗯!”陳鐵牛也知道自己現在這副模樣有多嚇人,惶恐的低下頭,小聲的應了一下。

    他都沒注意到外面怎麼還有人在呢。

    不過看都看見了,他也不好強行迴避什麼的,大丫也不是嘴碎的人。

    趙氏端着水過來,心疼的看着自家兒子,輕聲細語的說着,“出來透透氣吧,一直在屋子裏待着也不好!”

    陳鐵牛搖搖頭,神色低落,“不了!”

    他這副樣子待着外面幹嘛,家門口人來人往的,他不想聽那些閒言碎語。

    他接過水碗,又小心的往屋子裏走去,只是左邊褲腿空蕩蕩的,顯得有些揪心。

    “等會兒,鐵牛哥!”晉姝原本是想走的,還是叫住了他。

    他再這樣下去,估計連命都要沒了,趙嬸子待她不薄,她不想讓她失去兒子。

    母子二人都齊齊扭頭盯着她,疑惑不已。

    “你的腿是不是傷口一直不能癒合?”晉姝抿着嘴角輕聲詢問道。

    在古代,細菌感染是外傷病患最致命的死因,而這個時代也沒有各種抗生素,天然的抗生素又極其稀少,甚至很多大夫都還沒有發現天然抗生素的作用。

    陳鐵牛的腿截肢已經快六七日了吧,她從散發的氣味中能聞到傷口化膿的獨特味道,顯然他截肢的傷口一直沒有好轉,甚至還在惡化。

    感染髮展速度極快,要是再不及時處理,膿毒入血,恐怕再過兩日人也快沒了。

    趙氏和陳鐵牛震驚的看着她,趙氏反應過來,緊張的走到晉姝面前,抓起她的手,“大丫,你是如何知道的?”

    陳鐵牛扶着門框眉頭緊皺,應聲又重重的咳了幾下,好像肺都要咳出來了。

    “我不能告訴你們,不過我有辦法讓鐵牛哥的傷好起來!”晉姝拍了拍趙氏的手,讓她淡定一些,她這還在編理由呢。

    不過她也懶得編了,直接說保守祕密吧。

    “……行行行,我們不問,大丫,你可得幫幫嬸子,晉大夫說了,要是再過幾日這傷口還是不能癒合,那可就危險了!”

    趙氏因爲這事兒已經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哪怕現在有一絲希望,她都不能放棄。

    她相信大丫,畢竟大丫向來是個老實孩子,不會信口雌黃的。

    趙氏嘆了口氣,其實她也怕啊,主要是家裏已經沒錢了,這不,娃他爹正忙着賣地籌錢,打算送孩子去府城看看呢。

    “放心吧,嬸子,我有辦法的!”晉姝淡淡的說道,眼神中卻充滿肯定的光芒。

    “算了,娘,我們不治了!”陳鐵牛沒有抱太大希望,他倒不是怕死,主要是怕拖累爹孃和哥嫂。

    退營回來的錢已經花完了,爹孃的老本也所剩無幾,還要連累嫂嫂去孃家借錢,他一個男子漢,怎可拖累全家呢。

    反正他的腿也沒了,下半生也只能苟且度日,何苦再白白浪費銀錢。

    “你這孩子,瞎說什麼呢,怎麼就不治了,家裏有錢!”趙氏被他氣的都要哭出來了,上前抓着他的衣服,手高高揚起,卻又輕輕落下,連拍了好幾巴掌,暴躁的開口。

    “娘!”陳鐵牛梗着脖子臉色通紅,還是倔犟的很。

    “娘什麼娘,我說治就必須治!”趙氏瞪了他一眼,又想扇他兩巴掌。

    哪有當爹孃的放棄給兒子看病的。

    不就是錢嗎,家裏還有那麼多田,賣了先救急,以後再買回來就是了。

    淚花兒在趙氏眼眶裏打轉,看了一眼這個不爭氣的兒子,氣的趙氏胸口都疼了。

    “嬸子,鐵牛哥,你們先別急,我手裏有錢,可以先給你們墊着,以後還我就是了,只要你人還不在,不怕掙不到錢!”

    晉姝連忙插一腳,打斷他們的爭執,原來是因爲錢啊。

    這都是小事兒,

    重要的是陳鐵牛現在可不能動氣。

    趙氏點點頭,沙啞着聲音對陳鐵牛教訓道,

    “聽到沒有,人家大丫都比你通透,臭小子,我看你是棍子喫少了!”

    她都還沒說什麼呢,他這個當兒子的只能乖乖聽她的話。

    陳鐵牛立馬就不說話了。

    “不過大丫,你放心,嬸子有錢,你先幫鐵牛看看吧!”

    擦了一把眼淚,趙氏打起精神,白了自家老二一眼,感激的向晉姝笑笑。

    她就感覺最近大丫有些變化,跟以前簡直大相徑庭,從來沒有這麼端着脖子跟她說話,向來都是瑟縮着身子,唯唯諾諾的模樣。

    “好!”晉姝沒多說,讓陳鐵牛進去躺着先,她要看看傷口。

    說來也是他運氣好,如果她沒有獵到那頭老虎的話,她也不會貿然出手。

    有了虎骨入藥,這就簡單多了。

    陳鐵牛拘謹的躺在牀上,趙氏幫他掀開褲腿,露出在滲血的截肢面兒,一層又一層的布條裹着,邊緣有些黃綠色的痕跡。

    還沒解開布條,一股臭味混合着藥味撲面而來,晉姝差點沒憋住。

    慢慢解開布條,陳鐵牛已經感受到傷口處的不適,緊緊握着趙氏的手,汗水從發間滾落。

    露出截斷面,晉姝拿着油燈仔細看了一下,眉頭緊皺,臉色難看起來。

    情況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嚴重,已經有腐肉了。

    “嬸子,有乾淨的布條嗎?”晉姝知道古代也有防止傷口污染的觀念,像包紮這種傷口的布條,就是把它放在沸水中煮一會兒撈起來暴曬。

    但遠遠達不到無菌的要求,只能說稍微好一點兒。

    “有的,有的!”趙氏也跟着緊張極了,一聽晉姝的話連忙拍拍大腿,“我去給你拿!”

    她聽晉大夫的話準備了不少布條,都在外面晾着呢。

    趙氏急切的跑到外面去,把布條給拿進來。

    晉姝重新給他換了布條,心裏思索了一下,帶着趙嬸子走出房間。

    “嬸子,你們就在家等着,我去縣城買些藥回來,下午幫鐵牛哥重新處理傷口,這件事兒你不要對其他人說!”

    晉姝認真的看着趙氏,嚴肅的說道。

    要是一不小心透露給別人,問起來她真懶得編理由。

    別的她倒是不怕,反正她有記憶刪除這個世界級bug在手。

    “好好好,大丫,你放心,嬸子明白,絕對不會亂說的!那就辛苦你了!”趙氏淚眼婆娑,忍了又忍,還好忍住了,只是一個勁的對晉姝說着感謝的話,保證將她的話記在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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