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嗚嗚嗚,阿姐,跟着阿姐!”三寶瞬間放聲大哭起來。
阿爺好凶,他好害怕。
他要跟着阿姐,跟着阿姐。
“爹,我不要,以後有的是兒子,這小子跟着我也親近不起來,別到時候養出個白眼狼來!”
晉財跟三寶沒有什麼感情,這纔是他見三寶的第二面,所以一個沒什麼感情的兒子,不要也罷。
再說,等他升官兒了,兒子有的是女人給他生的。
晉昆有些猶豫,畢竟孫子在他眼裏也是很重要的,“可是……”
可三寶從小凳子上站起來,用盡自己所有的力氣,直接抱住晉姝的大腿,“阿姐……”
從來沒見三寶走這麼多步還不帶摔跤的。
姚氏心酸,扭頭擦了擦眼淚,一把將三寶抱起來,“離,離就離!三寶必須給我!”
連自己兒子都嫌棄的男人,她也懶得再糾纏。
罷了,罷了,這麼多年的辛勤勞作,就換來他這樣的嫌棄。
晉財冷哼一聲,臭婆娘,早知道就乖乖聽話多好,他本來還說看在三寶面上考慮一下的。
晉昆笑了笑,只得點點頭,隨兒子去吧。
晉姝停下手中的筆,聲音響亮的開口,“我們可以什麼都不要,但是河邊的三畝地要歸我們!”
那可是她辛辛苦苦,自己種的,這個不可能讓給他們。
別的都不說了,大黃小花小灰都是她自己買的和狩獵的,跟他們沒關係。
其他的,她也不稀罕。
“不可能,三畝地?那可是上等良田,價值十幾兩了,想都別想!”
雖說晉昆常年在軍營,可是家裏所有的田地他心裏都是一清二楚。
聽晉姝說要這三畝地,他直接暴跳如雷,嚴詞拒絕。
這三畝地,可是祖宗基業,他的爺爺辛苦攢錢買下來的。
“這是作爲我娘在晉家當牛作馬的補償,別不知好歹,到時候我要是把你兒子寵妾滅妻,強行讓糟糠下堂的事情說出來,也不知道影不影響你升官兒,畢竟我們什麼都沒有,你還是一個官身!”
也就是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晉姝根本沒有懼怕,直接冷言冷語的說道。
她就不信晉財不怕。
反正邊境距離這裏也不遠,才幾日的路程,要是順風,估計很快就能鬧個滿城風雨。
她有的是時間和精力。
“你……大丫,這可是你親二叔,你到底安的是什麼心,這麼歹毒?”晉昆不敢相信這話是從她嘴裏說出來的。
一個困頓的村姑,也敢這樣講話。
要不是他讀過幾年書,還真有點不相信。
他冷靜下來,開始分析這件事兒的利弊。
其實……
唉,早知道不該帶甘綺回來的。
大不了老二兩頭哄騙,等孩子們長大了就好了。
眼下要讓他割捨三畝良田,這不比殺了他還難受。
“歹毒?我已經夠忍讓了!若是不行,那今日就不合離了,我和我娘就一直住在家裏,到時候你的小美人可就不一定會高興了!”
聽唄,誰說家醜不可外揚,她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
晉昆臉色只有那麼難看,晉財也是,他腦子不怎麼聰明,疑惑的看向他爹,對他搖搖頭。
“爹,要不然就給她們吧!”
反正就三畝地而已,等他以後升官兒了,還怕沒地嗎?
晉財巴不得早點擺脫這對粗鄙不堪的母女。
再說,她們還得養三寶,給她們一口飯喫,算他積德了。
“唉!造孽啊!”晉昆空蕩蕩的袖子在風中飄蕩,造孽啊造孽,臨老了不僅不能享受兒孫繞膝,闔家歡樂,還要分出祖產,被一個孫女兒拿捏住。
“拿去拿去,算我們晉家上輩子欠你們的!”
礙於顏面,晉昆終究是同意了。
晉姝挺直背脊,小臉認真極了,她提筆繼續書寫,嘴邊的話卻是不饒人。
“哼,難道不是這輩子欠的嗎?”
晉昆氣的吐血,瞧瞧,瞧瞧,這就是他親孫女兒說出來的話,簡直沒有人性。
晉家好歹也養了她們這麼多些年,沒有虧待過她們吧。
到頭來,竟然是這副嘴臉。
晉姝快速書寫完畢,放下手中的毛筆,將寫好的信吹乾,“幾位族老過來幫忙看看,我寫的對不對吧!”
免得到時候說她貪心,拿走了不該拿的。
村長看了一眼族老們,率先走了過去。
雖然吧,這個字飄逸了一點兒,倒也還看的過去。
幾個族老也圍過來,神情窘迫的看了一遍書寫的內容。
唉!也不知道晉昆到底做對了沒有。
“沒問題!”村長摸了摸鬍子,看了晉昆和晉財一眼,眼神暗了暗。
晉昆識字也會自己書寫,他也仔細看了一遍後,大筆一揮,簽上自己的大字。
他突然又疑惑起來,大丫什麼時候會寫字的?
姚氏心酸的摁了手印,作爲見證人的村長也簽了字。
一式兩份,從最後一筆落下爲止,正式生效。
晉姝將和離書收進自己胸口,感覺渾身都輕鬆了。
晉昆見她們母女這般堅定,不禁有些後悔。
她們有什麼底氣這麼堅定的?
他略微疑惑,可轉頭一想,反正都已經寫好和離書了,跟他也沒有半點兒關係。
以後,橋歸橋,路歸路。
他兒子一定會官運亨通,扶搖直上的。
晉姝淡定的笑了笑。
快速把自己和小菡的東西打包好,也就幾件衣服和筆墨。
姚氏也把自己的衣服帶上,還有她們的戶籍證明。
至於屋檐下的酒罈子,現在拿不走,晚上她再來當個妙手空空好了。
最後,晉姝看了一眼大黃,大黃立馬咬着小花脖子上的繩子,跟着從馬廄裏走出來。
晉財歇了一會兒,力氣恢復了不少,捂着自己鼻青臉腫的腦袋,不解的去抓大黃的繮繩。
“不是,站住,這匹馬和牛是我家的,你憑什麼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