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打量了葉長生一眼。
“想不想得到無所謂，這是不是就是你們所說的，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葉長生沒有回答肖劍的話。
他將癱坐在地的夏婷婷扶了起來。
這時候，警局的其他人趕了過來。
蘇哲和薛小華跑得氣喘吁吁。
“老大，你沒事吧？”
葉長生將槍收了回去。
“沒事，將人帶回去。唉，這回又得寫報告了！”
以前他在派出所的時候，聽一位老前輩說過。
有些老警察，一直到退休都沒開過一槍。
可他呢？
這當警察才幾年。
光是開槍的報告就寫了好幾次。
上次爲了救劉雅麗，子彈打光了，報告還沒寫呢。
想到回去之後又是一番忙碌，葉長生不由得一陣頭大。
回到王家園派出所。
聽到嫌疑人被抓獲，秦昆鵬這才鬆了口氣。
這兩天，他的頭髮可是大把大把的掉，頭頂眼看就要變成地中海了。
現在嫌疑人被抓獲，他自然十分高興了。
而一旁的李衛國，聽到這個消息後，懸着的一顆心終於鬆了下來。
雖然之前，他說的簡單，天塌下來有高個頂。
可這樁案子畢竟發生在平安縣，無論如何，他都有推脫不掉的責任。
眼下這個結果，可以說是皆大歡喜。
辦公室裏。
忙碌了一晚上，葉長生終於有時間喝口水。
正在這個時候。
窗外傳來噼裏啪啦的聲音。
他擡頭一看，發現是下雨了。
這場雨來得急，也來得猛。
沒過一會兒。
淅瀝瀝的小雨，就變成了瓢潑大雨。
年關將至，天氣本來就冷。
這場大雨，更是讓葉長生緊了緊身上的外套。
“小葉，肖劍人呢？”
聽到聲音，葉長生回頭一看，發現是秦昆鵬。
“正在審訊室裏呢，先晾一晾！”
現在人證物證確鑿，對方想翻盤，那簡直是難於上青天。
之前蘇琦雯，在屍體身上發現了那滴血跡，經過證實，已經確認是屬於肖劍的。
而痕檢那邊的足跡對比，也有了結果。
肖劍太低估警方的手段了。
他的確有反偵察意識，可畢竟沒有系統學習過，掌握的知識也很有限。
以現如今的科技手段，只要有了懷疑對象以及證物，想要找出線索那是分分鐘的事情。
聽到這個結果，秦昆鵬很是滿意。
“哈哈哈，老李呀，多謝你給了我個寶貝！自從有了這小子，我可是省心多了！”
李衛國表情有些哀怨。
說到底，還是在之前太過短視了。
早知道這小子這麼值錢的話，當初他就應該多要點嫁妝了！
眼下還沒有天亮。
忙碌了一晚上，衆人有些疲倦。
葉長生仰躺在辦公椅上，直接就這麼睡了過去。
窗外大雨滂沱，辦公室裏響起此起彼伏的鼾聲。
秦昆鵬和李衛國對視了一眼，小心翼翼退出了辦公室。
……
再次醒來，已是早上七點。
葉長生伸了個懶腰。
他走到窗前，推開窗戶朝外面看了一眼。
大雨不知什麼時候停了，經過雨水的洗滌，空氣都變得清新了許多。
李衛國派人送來早點。
葉長生喫過之後，和所裏一名老偵查員，推門走進了審訊室。
看到他們進來，審批室裏的一名同事，衝他們點了點頭，然後走了出去。
僅僅只是幾個小時沒見，肖劍似乎變得蒼老了很多。
他的雙眼佈滿血絲，神情看起來有些萎靡。
兩人坐定之後，準備開始正式的訊問工作。
葉長生看了一眼桌上的骷髏面具，表情顯得有些厭惡。
他的這個小動作，一下子被對面的肖劍捕捉到了。
“這個面具很美，不是嗎？”
葉長生雙手抱臂，冷冷注視着對面的肖劍。
“你認爲死亡是一種美嗎？”
一旁的偵查員，在聽到葉長生的話後，臉上露出錯愕的表情。
他們不是來參加審訊的嗎？什麼時候變成哲學討論了？
肖劍咧嘴一笑，臉上露出狂熱的表情。
他指了指桌上的骷髏面具，語氣激動地說道：
“這纔是我們的真實形態，大家畏懼死亡，可又不得不面對死亡……”
接下來的時間裏。
肖劍開始向葉長生大談自己對死亡的理解。
說到激動處，他甚至揮舞着雙拳，臉色也變得通紅。
葉長生並沒有打斷對方的話，也沒有參與這場討論。
他就像是一名忠實的聽衆，靜靜聽着肖劍的長篇大論。
這可苦了旁邊的偵查員。
他不停做着記錄，唯恐遺漏了其中的關鍵。
半小時後。
肖劍這才意猶未盡地住了嘴。
他端起桌上的一次性杯子，大口喝了起來。
這時候，葉長生纔開始進入正題。
通過之前的短暫觀察，以及從他的同事和房東那邊瞭解的線索，肖劍性格有些陰鬱，似乎並沒有什麼朋友。
也可能正是因爲這樣，他的心裏才慢慢變得陰暗，從而走上犯罪的道路。
可葉長生知道。
越是他們這類人，心中越有傾訴的慾望。
一旦找到話題，對方就會變得異常活躍。
如果昨天晚上，他第一時間對肖劍進行訊問，肯定不會有什麼結果的。
他們這類人，心思很重，對包括警察在內的外人，也時時充滿着警惕。
想要讓他們開口，除非你能打開他們的那扇心門。
而打開肖劍心門的那把鑰匙，就是放在桌上的骷髏面具。
事實證明，葉長生是對的。
經過之前的那場“討論”，肖劍很顯然，將葉長生當成了“自己人”。
後面的訊問工作，變得異常順利。
肖劍沒有朋友。
可是他卻很渴望交朋友。
他曾經三更半夜，想找自己的女同事聊天。
結果對方被嚇得差點報警。
而奶茶店的客人，對他也是多有不滿。
他們曾經好幾次向老闆投訴，投訴肖劍服務態度差。
如果不是肖劍的工資低，老闆早就把他開了。
有一天晚上。
他正在奶茶店上班。
這個時候，並沒有什麼客人。
準確來說，這家奶茶店，本來就沒有多少客人。
如果不是一杯奶茶的成本極低，他們這裏早就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