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起案件,大家有什麼想法嗎?”
整間會議室煙霧繚繞。
付威走到窗邊,將窗戶打開。
這是很多警察,尤其是刑警的常態。
熬夜,生活不規律,常年與煙爲伴。
付威可以理解,因此他並沒有說什麼。
“我覺得這個案子可以結案了。”
現場的一名同事開口說道。
警方已經將郝志剛的屍體帶回鎮上,經過法醫的解剖,對方的死因並沒有可疑,的確就是毒鼠強中毒。
“張哥,郝志剛體內除了毒鼠強之外,有沒有其他什麼致死,或者是致幻的藥物成分?”
張哥,名叫張傑,是省廳非常有名的法醫。
此次因爲需要偵破投毒案,付威特意從法醫中心將他借了過來。
聽到葉長生的話,張傑扶了扶眼鏡,這纔開口回答道:
“沒有他的體內,除了毒鼠強外,就是一些沒有完全消化的食糜。”
“毒藥或者致幻這類藥物,要想人體完全代謝掉,至少需要十數小時甚至是幾十小時。
按照郝志剛的死亡時間,基本可以排除這種情況。”
聽到張傑的話,整間會議室再次陷入沉默。
付威此時有些猶豫。
就他個人經驗來看,這起案件結束的有些倉促。
可是,目前警方掌握的證據來看,卻並沒有任何的可疑之處。
他轉頭看向一旁的葉長生。
“小葉,你怎麼看?”
葉長生在心裏組織了一下語言。
“我覺得郝志剛的死,並沒有什麼可疑。可這並不意味着,其他人就沒有可疑。”
聽到這些話,在場衆人有些疑惑。
“小葉,你這是什麼意思啊?”
還是付威,直接問出了衆人心中的疑惑。
“在之前的走訪調查中,我們可以發現,河東和河西這兩個村子,對於那條他們所說的母親河,是極爲看重的。”
“現在這條河,可能因爲修建造紙廠而被污染,這些村民自然十分心急,做出一些喪失理智的事情也在情理之中。”
聽到葉長生的話,衆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另外有一點,難道你們沒有發現嗎?發現郝志剛屍體的那名村民,他的不在場證明,是不是太過完美了一點?”
葉長生這句話,讓原本正低頭做着筆記的付威,突然擡起了頭。
“小葉,你的意思是?”
“我去他們打麻將的那戶村民家裏看過,那就是普通的農戶家庭。”
“我們都知道,一般會在家裏安裝監控,要麼就是有貴重物品需要防賊,要麼就是家裏有老人,需要時時關注他們的狀況。”
“如果是這種情況,那麼監控一般會安在前後院,或者是老人所住的房間。”
“可這戶人家的監控呢,他們竟然安在一間廢棄的空房間裏。”
此話一出,在場很多人都變了臉色。
包括付威,表情也開始嚴肅起來。
“你是說當晚打麻將的村民,共同做了發現屍體的那名村民的不在場證明?”
葉長生點了點頭。
“我的確有這樣的懷疑,可是並沒有什麼證據。”
沒有任何法律規定,不能在空房間裏安裝攝像頭。
“我覺得可以調查一下,那人家中的攝像頭,是什麼時候購買和安裝的?”
這時候,現場的一名刑警,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葉長生點了點頭。
這的確是一個辦法,他之前也不是沒想到過。
可即便發現,攝像頭是對方最近購買和安裝的,那又能說明什麼問題呢?
這個不在場,證明似乎形成了一個死循環。
儘管他們知道可能有問題,卻根本無法證明。
發表完自己的看法後,葉長生一直沉默不語。
他在心裏想着,自己到底該怎麼破局!
現在這個案件陷入了死循環。
如果無法確認和排除,河東村村民的嫌疑,那麼這起投毒案件,最終可能會以郝志剛的死而結案。
會後,葉長生找到付威。
“處長,我想再到河東村走一趟。”
聽到對方的話,付威點了點頭。
“你把蘇哲和小華也帶過去吧,要不要我再派兩個人?”
葉長生搖了搖頭。
“不用了,有他們兩個沒問題的。您放心,即便遇到危險,我也能夠輕鬆應付的。”
付威已經從劉副廳長那裏,聽說過葉長生的身手了。
既然對方這麼說,他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更何況,葉長生此去河東村,本來就是爲了查案。
前往河東村的路上。
“我們這次過去,主要是調查什麼?”
“你笨吶,當然是調查他們的,不在現場證明!”
聽到兩人的話,葉長生搖了搖頭。
“不,我想去看看那條河,看看他們的母親河!”
三人來到河邊的時候,正好是上午十點多鐘。
之前郝愛國說的沒錯。
因爲馬上就要準備午飯了。
附近的村民,都喜歡來這裏挑水洗菜。
葉長生粗略觀察了一下,的確沒人在這裏洗衣服。
看這些村民在河邊挑水,洗菜,聊着家長裏短。
葉長生突然明白,之前郝愛國所說的母親河,究竟是什麼意思了。
“這條河很漂亮,不是嗎?”
不知是什麼時候,郝愛國走到三人身後。
看到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後的村長,葉長生的表情,沒有任何驚訝。
“你們說謊了!”
他冷冷地說道。
郝愛國並沒有說什麼。
他依舊一臉癡迷地看向眼前的河。
“你們知道嗎?這條河伴隨着我們河東河西兩個村,至少有四代了。”
這個時候,郝愛國突然開口說道。
“我們已經做好了,爲這條河犧牲的準備!”
“包括郝志剛的自殺嗎?”
聽到葉長生的話,郝愛國並沒有正面迴應。
“你們知道嗎?當初鎮上決定建造紙廠的時候,我們兩個村反應很激烈。”
“可有一天晚上,幾十個戴着口罩,身穿黑衣服的年輕人,手持着鐵棍,將我們所有人打了一頓。”
聽到對方的話,葉長生面露驚訝的神色。
這件事情,並沒有人跟他們說過。
看到葉長生的表情,郝愛國臉上,露出悲傷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