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糯停下踢了一腳地上的小石子，騙子渣男！佔了她便宜卻不負責，眼眶子卻不爭氣的紅了一圈。
走神間聽得身後傳來腳步聲，樓糯顧不得細想，連忙轉頭。“程齊，是你……怎麼是你?！”由委屈撒嬌不滿到怒吼的轉變僅需要一秒。
蘇沉臉色陡然僵住，隨即嘴角隨肌肉牽扯，典型的皮笑肉不笑。
樓糯淚水朦朧模糊了視線，背過身狠擦了一把。
“你找我做什麼！”
蘇沉壓下心裏的妒意，深深看了眼那帶着紅痕的眼尾，心裏的天秤漸偏。
他又恢復了以往的神情，果不其然見樓糯神情有輕微鬆緩，微哂，他就這麼可怕嗎？
“不是你託我打探程齊的消息嗎？”
樓糯無意識上前兩步，整個人看起來呆呆的，紅脣張張合合，最後問，“真的?”
蘇沉只是‘陰沉沉的’盯着她。
樓糯有些心虛，但她真的沒有想到蘇沉會幫她。這瞧着便又有了新的發現，蘇沉黑髮有些凌亂，身上的校服沾染了細小灰塵。側臉帶着細小劃痕，樓糯眯眼細看卻見蘇沉無意偏頭，樓糯擰眉心想許是看錯了。
蘇沉冷着臉催，“還聽不聽。”
樓糯雙腿夾緊，連連點頭，一時也顧不到胡思亂想。
“諾，自己看。”
樓糯手忙腳亂的接住蘇沉甩過來的手機，見他這般態度樓糯反而不怕了，這不比陰惻惻盯着她看放鬆多了嘛。
但樓糯很快笑不出來了，這是蘇沉同朋友的聊天記錄，裏面清一色的程齊照片。
“我朋友在國外，這是他這幾日找的，今一早便發過來了。”蘇沉說的彆扭，他總覺得這話說的有邀功的痕跡，雖然確實是有……
樓糯大腦一片空白聽不到外界的聲音，眼前只有那張照片，少年好像是瘦了，但眉眼比記憶裏要更爲鋒利，往日那雙散漫慵懶的淺色眸子黑沉沉的一片，好似迷霧看不到底。
這沒什麼，可讓樓糯不能接受的是依偎在少年懷裏的嬌軟少女，一頭淺金色的長髮在陽光下好似泛着光。那雙淡藍色的眸子淺眯着，最喜人眼球的是那賽雪的肌膚，一身宮廷小禮服，一眼便知這是嬌寵長大的女孩子。
是樓渴望豔羨求而不得的夢，這大大的刺激了樓糯掩在骨子深處的自卑。
見那張昳麗的小臉顏色不在，蘇沉憐惜的同時又帶着一絲報復的快感，蘇沉頂了頂後槽牙，厭惡皺眉，現在的他還是他嗎？
可是……不虧！
“程齊他隨母姓，但他母親……算是一樁醜聞。整個圈子人都知道程齊出身不算光彩。”蘇沉雙手插兜隨意道。
樓糯柳眉倒豎，嬌呵道，“你在胡說什麼！”
樓宵聳聳肩，“你才接觸這個圈子不知道也正常，他母親程氏名媛貴女卻給人當三，倒貼着上趕着給人……送。”蘇沉頓了頓，換了個委婉的說法。
這事確實不是個祕密，學校裏最不缺豪門少爺，那時程齊還只是沉默陰鷙少年，衆人瞧不起的同時帶着輕蔑。程齊是靠着拳頭將人打怕了，纔有的現如今局面。另一個原因嘛，就是程齊那瘋了的母親不知道從哪裏得到消息靠着自殺大鬧一場，程家不得不出面維護程齊。
“程家不認他，而他作爲私生子想要奪權自是要藉助外力，就是你看的那張圖片那小姐可是國外某個家族的獨女。”
“你騙我，我不信。”樓糯一雙圓眸沉着冷靜，可前提是要忽略那劇烈起伏的胸脯以及眼尾洇溼的紅痕。
“你騙我，你都說了程家出來維護程齊了，他爲什麼還要去找他的父親。”聲音帶着哭腔，好似雨打的芭蕉蔫了吧唧的。
蘇沉悶笑，看上去像是嘲諷樓糯的天真。
樓糯沒有開口嗆聲，她全身的力氣都在壓抑自己，她怕自己眼淚奪眶而出，怕喉間脫口而出的哽咽。
“你真的瞭解他嗎?”就這樣巴巴的往上送……
“你騙人，我不信，我就不該找你，定是你抹黑他……”
“嗚……”斷斷續續的啜泣在蘇沉耳邊迴盪，哭的他一顆心都酥了，他恨不得將人摟進懷裏好生安撫。可他只是指尖微動，如出鞘的劍筆直的站在原地冷眼旁觀。
“你拿……拿回去……”
蘇沉垂眸，看着細白指尖的手機，良久蘇沉擡手，掌心狀似無意攏過那纖瘦的手背。
陽光下他的側臉忽暗忽明，喉結微滾，他開口，“小心……”
“糯糯。”
樓糯哭聲頓停，眼淚墜在眼睫要掉不掉，一時可憐又滑稽。
樓糯吶吶低頭背對着樓宵，根本不敢轉身，這幾日樓宵儼然成了她最怕的人，沒來由的怕。
樓宵從背後再自然不過的環上樓糯的腰身，另一隻手溫柔卻帶着不容拒絕的力道將人翻了個身，如此樓糯整個人就被扣進了懷裏。
蘇沉面色僵硬，兜內的手指甲深陷肉裏，暈出薄薄的血線。
樓宵神情淡漠，清冷狹長的眸子斜睨了一眼蘇沉，後者腰背緊繃，猶如一隻準備進攻的豹子，可只能徒勞的看着那強大的存在將至寶圈在領地裏，圍着二人抓狂的磨着爪子。
只道造化弄人，昔日崇拜的存在成了最大的危險。
“糯糯同他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略微平息了的樓糯小聲道，“沒……沒有。”
“以後不若多花些心思在樓辛身上。”
“……”
感覺到那微涼修長手指探進懷裏，樓糯乖覺的鬆手那隻大手輕而易舉的取走手機。
蘇沉一錯不錯的盯着二人離去的身影，那漆黑的眸內遍佈猩紅，直到那抹嬌小的身影消失在漆黑的車內。蘇沉才移開視線，直直對上一雙虎目，無視黑衣保鏢的威脅，蘇沉咧嘴無聲笑笑，可那眸內冰冷一片。
抹了一把臉側的細小傷痕，蘇沉鬆開了緊握的手，那漆黑的屏幕上此刻是蛛網般的白痕。
蘇沉隨手將捏碎了的手機放進兜裏，今日的仇他記住了，總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