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次...她想不明白衛安昭爲什麼想讓她同葉明珠打招呼。她不信衛安昭不知道那人是謝微之,也不信衛安昭沒有查出她同謝微之的關係。
蘇晚辭眼眶溼潤,熱熱的,她覺得她要兜不住淚水了。可是沒什麼好苦的,是她自作自受啊。謝微之是她一直不敢面對不敢回想的人,不是因爲她有多喜歡和愛謝微之。而是她怕和心虛以及那麼一絲愧疚。
她當年初入社會空有野心卻蠢笨無知,抵擋不住誘惑,被人...也就是衛盛深連哄帶騙的拿了謝微之的關鍵文件還捲走了他一部分錢。而現在的蘇晚辭每每想來都是後悔。但並不是後悔捲走了謝微之的錢,她不是個好人,她心裏放在第一位的永遠都是她自己。那幾年她擔驚受怕,怕的是那人違反約定不護着她,畢竟他有前例,說好的給她資源與許多許多的錢,結果到手的錢不足約定的四分之一。
再者便是怕謝微之哪日找到她將她送進牢裏去。
現在衛安昭卻不知爲何要讓她同謝微之見面,蘇晚辭眼睫低垂,低着頭眼前霧濛濛的。恍惚間有淚水墜了下去,被人接在手心。
衛安昭將人圈在懷裏,“哭什麼?”
蘇晚辭默默掉眼淚,不說話。她也不知道哭什麼啊,明明謝微之纔是受了最大損失的那一個,人家還沒怎樣,她這個壞人卻先委屈了。
“乖,好了,我的錯。”衛安昭指腹揩去她腮邊的淚珠。
蘇晚辭將錯就錯,哽咽道,“那你承認了?你就是想幹什麼!”
衛安昭點頭。
見衛安昭這般利落蘇晚辭一噎,氣勢去了大半。衛安昭手大,掌心包着她的臉,拇指指腹落在她脣肉上。蘇晚辭憤憤不平,張嘴露出潔白的牙齒,兇狠的咬緊牙關——在衛安昭指腹上輕輕咬了一口。
像剛長出乳牙的小奶貓,落在皮肉上癢癢的麻麻的。衛安昭眸色柔和,心都軟了。
蘇晚辭又蹭了蹭。
衛安昭任由她動作,直到她出了氣才道,“晚辭想知道爲什麼嗎?”
蘇晚辭頓了頓,單薄的身子僵了僵,沒說想也沒說不想。
衛安昭將她蹭亂的碎髮別到耳後,輕聲道,“那些事已經過去了,不該再耗費心神去念着想着以至於擔驚受怕。”
蘇晚辭瞪大了眸子,細白的手指攥緊了衛安昭的衣角,“所以你...”
“嗯,有心結我們解開就是。逃避什麼?我們不怕。”
蘇晚辭又想哭了,她發現剛剛掉眼淚不是因爲謝微之,而是眼前這個強大表面溫和內裏卻一直‘欺負’她的男人。是她自卑敏感,以爲衛安昭想試探或者對她再做些什麼,所以她委屈難受。
“我...你下次直接跟我說啊。”話一說出口,蘇晚辭又木住了,她明明不是那個意思,但不知道爲什麼一開口就像抱怨不滿衛安昭似的。
衛安昭笑出聲。
“哪裏是抱怨不滿,這是撒嬌懂了嗎?”
蘇晚辭羞赧,掙脫開衛安昭的束縛將側臉貼在衛安昭胸前,聽着熟悉的心跳情緒漸漸平緩。
“所以,晚辭有什麼同我說的嗎?”
蘇晚辭咬脣,將自己埋的嚴嚴實實。
衛安昭也不急,緩慢輕柔的拍着她的後背。
過來許久蘇晚辭輕輕問,“你不覺得我很壞,很...”下面的話,她說不下去了。
衛安昭動了動身子,將動不動就愛埋胸的蘇晚辭撈出來。蘇晚辭深深的垂着頭,吸了吸鼻子,衛安昭不是不知道她的過往,但以往那些話是能算打哈哈,而這次是徹底的攤開來。
修長手指端起桌上的飲品,送到蘇晚辭脣邊。蘇晚辭乖巧的就着衛安昭的手喝了下去。
“是當年拿文件的事?”
蘇晚辭聲音微不可聞,“嗯。”
衛安昭眸色沉沉,摸着她的腮肉道,“那是他沒本事。”
“嗯?”蘇晚辭愣然。
衛安昭擦了擦她脣邊的水跡,“那小子要是有本事我們晚辭哪裏會受人蠱惑。”
蘇晚辭紅脣嗡張,眉頭輕蹙,她怎麼覺得...衛安昭在哄她玩?
“怪只怪我早些年沒遇見晚辭。”
蘇晚辭精神恍惚,好像如果遇到的是衛安昭...現如今可能真的會有所不同?
“玫瑰之所以是玫瑰,不止她嬌貴明豔漂亮,更是因爲風與光的眷顧。尤其是晚辭這般的玫瑰,該被人捧在掌心呵護澆灌,最後或天真不染世俗或於高臺燈光下受萬人景仰,哪怕這個過程被玫瑰刺的鮮血淋漓。可是晚辭你看,謝微之他沒有做到,他得到玫瑰,卻扼殺玫瑰。”
這一番不要臉的言論不管青紅皁白全推在了謝微之頭上,偏生他聲情並茂的演繹很是有說服力。說的蘇晚辭心裏脹脹的,在那一瞬衛安昭背後的一切失了色彩,桃花眼裏只餘男人那專注溫和的眸光。
“所以,玫瑰爲什麼不能棄他而去。”
蘇晚辭暈頭轉向,大腦一片空白,點點頭好似贊同衛安昭所說的。
衛安昭又道,“無需害怕,日後晚辭身後總歸有我。”
蘇晚辭身後有衛安昭。
衛安昭一遍遍重申,一點點佔據。讓蘇晚辭赤條條的站在他身前,坦誠相待。
自此,衛安昭有了一朵從內而外屬於他的玫瑰。
或許這朵玫瑰不愛他,但他已經得到了那朵玫瑰最大的青睞與偏愛,在玫瑰荒蕪的內心有了三個小小的字。
這是那些毛頭小子遠不能及的。
“我們回去吧。”蘇晚辭抹了把臉,又見衛安昭胸前衣衫被她淚水浸溼,有些不自在的移開目光。
大庭廣衆下她怎麼就昏了頭哭出來了呢?
“嗯。”衛安昭等她直起身這才自椅子上站起來,伸手理了理她微亂的衣領,隨即攬着她的腰身。
蘇晚辭這一看才發現,想出門必須要經過謝微之與葉明珠那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