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離……”
“裝什麼舊相識,又是哪個妖魔鬼怪變化的人?”
嗣宸又準備說什麼,身穿黑色勁裝的女子從天而降,拔出長劍擋於他身前,滿臉殺意。
“砰!”
嗣宸皺眉,正欲解釋,前方街道上突然數道黑影破屋頂而出,伴隨着噼裏啪啦和街道上百姓慌亂聲音,全部衝着落離而去。
嗣宸一愣,飛身想要去救,想飛飛不起來。
許斯年纔回神想起,自己身上根本沒系威亞,這一幕也不該不是這會兒就出現的。
林荷皺眉,“不是說一鏡到底走完這條街,快結束時妖魔纔出來嗎,而且些黑衣殺手……改劇本了嗎?”
許斯年轉頭去看導演,“張導,這怎麼回事?”
張嶽皺眉,起身拿着大喇叭喊,“卡卡卡!還沒到黑衣殺手出來呢,都給我回去……”
但是。
那些黑衣人,卻跟沒聽見似地,紛紛朝黎纖攻擊而去。
黎纖脣角勾起,踩着旁邊攤位借力,搶下最先衝來那黑衣人手中握着的劍,飛身迎上攻擊,捲入廝打。
面具冰冷,紅衣似火,隻影如雁,鈴鐺清脆。
燈火璀璨的長街之上,一劍挑數人。
場面激烈又亂。
熙攘羣演都以爲是安排好的,全都跑出來,圍在鏡頭之外的地方看戲。
許斯年和林荷走到張嶽這邊,眉頭皺着,“導演,是改了劇本嗎,怎麼沒人跟我們說?”
爲了突出受到驚訝的那個真,張嶽的確安排了黑衣殺手,並且沒告訴黎纖和許斯年幾人。
但那不在這一鏡。
不是這一幕啊?!
張嶽從那場面裏回神,舉着大喇叭繼續吼,“都給我停,我讓你們卡沒聽到嗎?”
吼完又衝道具組喊,“都幹什麼呢?把威亞都給我收回來!”
“導……導演……”
“幹什麼?你們都是幹什麼喫的,我連令都沒下……”
“不是導演!”
“不是什麼你不是,都聾了嗎,我讓你們給我……”
“導演!他們好像沒有吊威亞!”
副導的話被打斷幾次,才大吼着喊出來!
“沒吊他們不……”張嶽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愣了愣,“你說什麼?”
“導演!”負責威亞的道具組負責人正好跑過來,一臉懵,“我們還沒有動!”
張嶽又是一愣,猛地轉頭看向那長街上。
打鬥還在繼續。
黎纖一襲紅衣,踩着街上的小攤借力,飛檐走壁一樣到屋頂,跟那些黑衣殺手凌亂廝纏。
一切動作行雲流水,身影飄逸瀟灑。
身後沒有絲毫威亞的痕跡……
“黎纖根本沒穿威壓衣!”林荷眸光深邃的提醒。
“那他們怎麼飛……”起來的?
沒用威亞,那就是自己飛起來的啊?!
黎纖跟這些人,他們……
反應過來這一幕。
所有工作人員,包括許斯年和導演在內,臉上都出現不可置信,震驚的看着那凌亂的場面。
而就在這時,有幾個黑衣人飛身朝這邊而來。
“導演!這不是我們安排的,快跑!”
場記先回神,扔下板喊着張嶽就要跑。
可不等跑,那幾個黑衣人就一劍劈開街頭攤子,各種木屑花燈全朝這邊飛來。
而就在要砸到衆人和機器之時,黎纖身影飄逸而至,兩三下便打飛所有攻擊,飛落在張嶽等人身前。
對上衆人那震驚目光,向上揚的鳳眸血意閃爍,如真神女降世,帶着嗜血的壓迫。
朱脣微勾,一字一句。
“這麼真實的場面,張導不繼續拍嗎?”
就算反應再慢,再傻,張嶽也知道此時已經不是劇本,而是真實的刺殺場面!
這些人從哪裏來,又爲什麼會在這裏刺殺……
他安排的人呢?!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場面真實性!
非劇本,全真實!
不需要一幀一幀的吊威亞,指導武術動作……
拍,還是不拍?
張嶽咽喉吞嚥,腦子裏飛快的閃爍着,最終決定富貴險中求,一咬牙衝四周人喊,“給我架好機器!”
黎纖脣角微勾,腳尖輕點飛身後退,攔住幾個朝這邊飛來的黑衣人,廝殺再起。
林荷目光閃爍,手摸上身後揹着的雙劍,掙扎了好一番,才做了決定似地,擡腳走進長街。
但剛邁出兩步,就被許斯年給抓住,“你幹什麼?”
“放開!”林荷皺眉,用力掙脫他的手。
許斯年皺眉,“這不是拍戲,你去送死嗎?”
“不用你管。”
林荷聲音冷厲,直接甩開所有人。
然後,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之前,拔出身上的劍,幾個疾步間飛身進入長街。
瞬間,就跟那些黑衣人打鬥起來。
場面血腥激烈。
很電影場面。
可他們知道,這不是電影場面啊!
那場景裏。
就先不說黎纖和林荷。
那些黑衣人,每一個也都躍來躍去,根本沒吊威亞!
“媽呀!”
“這什麼情況啊……”
“我的天……”
不管是不是劇組的人,不管是什麼人,此時,全傻了眼。
“……”
“小祖宗!”
許斯年瞳孔放大,抓林荷的手僵在空中,很快就被他的助理給拉到人羣外頭。
在等入場的鄭西西,從愕然中回神後,抓住一旁道具就要衝上去,想幫忙。
但還沒動,被田瑩眼疾手快拉住,“別過去!”
鄭西西滿目擔憂緊張,“可是纖纖她……”
田瑩也是這會兒才明白,黎纖交代她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現在的她已經被鍛煉出來,緊拽着鄭西西不放,堅定道,“纖姐不會有事的!”
本來黎纖一人,這個場面就已經失控。
現在林荷也衝了進去。
而且這些人全都沒吊威亞,也就是說在真打!
這些人的打扮,還有這宏觀的古街場景,和那些穿着古裝的羣演,如果沒有人說,絕對不會有人相信這是現代!
這是在拍電影。
“砰!”
而就在這時,又一道身影,從長街某家酒肆屋頂飛下,一腳把人踹飛十米遠多。
然後,飛身落在黎纖面前,單膝下跪,“小姐。”
皎皎銀月之下,黎纖立在被削斷的街頭木樁之上,長髮紛飛,紅衣飛揚,鈴鐺幌啷,單手背後,另一手中提着劍被猩紅暈染,一滴、一滴的往下滴着。
她微頷首,把劍扔過去,“去吧。”
海棠點頭,接過劍,反身就迎上那些黑衣人。
黎纖清冷如霜的目光,落在屋頂另一端站着的林荷身上,輕笑,“我以爲你會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