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映月被他的眼神狠狠紮了一下。
從小到大，她都是被追捧的那個，從來沒被這樣的眼神看過。
即便有，也都消失了。
“聿哥哥……”
蘇映月的聲音弱了下去。
剛剛那句話她一說出口就後悔了，誰不知道嚴聿明最在意的就是嚴老太太。
“我在不在乎，跟你，跟你們蘇家有什麼關係？蘇映月，你是不是忘了上次我跟你說的話？我嚴聿明從不是什麼有德君子，我之前的對你的種種縱容，對你們蘇家明裏暗裏的幫助早就夠抵消你們當初對老爺子那點恩情，這是最後一次！”
說完，嚴聿明朝自己的車走去，順手把身上穿着的外套扔進了垃圾桶。
蘇映月站在雲萊大廈門口，頭上是炎炎烈日，她卻從腳底涼到了頭頂。
嚴聿明剛纔的話已經說的很清楚，嚴老爺子當初欠蘇家的人情，到此結束了。
嚴聿明坐在後座閉目養神，韓蕭在前面開車。
一陣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打破了車內的靜謐。
韓蕭趕緊從旁邊的中控臺拿起手機看了一眼。
“嚴總，是吳哲。”
嚴聿明睜開眼睛，接過韓蕭遞來的手機，接了起來。
冷漠恭敬地男聲從手機傳出來：“嚴總，伯恩都交代了，人怎麼處理？”
嚴聿明眉峯微動。
薄脣輕啓：“一會兒我親自過去。”
“好。”
黑色的賓利在醫院停車場停下，不等韓蕭下車來開門，嚴聿明自己已經下來了。
兩人都是身材高大，顏值出衆的長相，引來了不少人的側目。
賈春蘭剛和寇媛從外面的超市買了些日用品，在門口也看到了嚴聿明和韓蕭。
賈春蘭盯着韓蕭和嚴聿明，喃喃自語。
“那個男人……”
“媽您認識那個人？”
寇媛的眼神像自粘膠似的黏在嚴聿明身上。
“上次見他跟田盼一起來過醫院，對，開的就是那輛黑色的車。”
“他跟田盼一起來的？”寇媛嗓音尖銳了幾分，帶着幾分不易察覺的嫉妒。
她認識嚴聿明，在他們領導的飯局上。
賈春蘭以爲她說的是韓蕭，又看了幾眼，確定道：“沒錯，就是他。”
“媽，您之前說周醫生跟田盼關係很好？”
賈春蘭點頭，“說是普通朋友，我看兩人的關係不簡單。”
寇媛眼底閃過精光。
嚴聿明和韓蕭上樓，正好碰見剛從寇金虎病房出來的周加印。
韓蕭來過，知道那是田盼舅舅的病房，心裏正在猶豫要不要告訴嚴聿明，周加印說：“到辦公室說。”
嚴聿明點了點頭，跟周加印往辦公室走去。
轉身的時候掃了一眼門上貼着的病人名字。
“拿到血蓮了？”
“拿到了，你可以準備了。”
周加印4微微點頭：“方案早就商量好了，下週開始治療。”
嚴聿明幽深的眸子看着周加印，“爲什麼要等到下週？”
“這周沒時間。”
嚴聿明勾了勾脣，露出一抹涼薄的笑：“我記得你週四下午是空着的。”
“臨時加了一臺手術。”
他的笑就跟他這個人給人的感覺一樣，如沐春風。
但嚴聿明從不認爲他是一個表裏如一的人。
看起來有多溫潤，內裏就有多腹黑。
“你家老爺子當初請你給一個朋友走個後門，加一臺手術你都拒絕了，是誰有這個榮幸，能讓你破例？”
周加印看着嚴聿明，緩緩開口：“一個朋友的親戚。”
“什麼樣的朋友？”
“女朋友，你信嗎？”
嚴聿明看着周加印，一雙眼睛盯着周加印，平靜無波，暗藏殺機。
而周加印還是那樣雙目含笑，望着嚴聿明。
站在不遠處的韓蕭手心裏出了一層冷汗。
如果兩個人待會兒打起來，他該偏幫嚴總趁機揍人，還是把兩人拉開呢。
氣氛一點一點降到冰點，就在這種劍拔弩張快要接近臨界點的時候，敲門聲響起。
周加印從嚴聿明身上收回視線，坐回自己的辦工作前。
“請進。你找誰？”
周加印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溫潤和煦。
其實在看到寇媛那張跟賈春蘭相似的臉的時候，周加印已經猜到寇媛的身份了。
這是寇媛第一次見周加印，沒想到也是個俊朗的男人，跟嚴聿明的帥是不同的類型。
如果說嚴聿明是高山白雪，那周加印就是高山上的陽光。
“諮詢出門右轉，那裏有諮詢臺。”
周加印說完就收回了視線。
寇媛連忙說：“周醫生你好，我是寇金虎的家屬，我想問一下我爸爸什麼時候可以手術。”
周加印低頭翻看着手邊的病例，頭也沒擡地開口：“手術費交齊我會安排。”
寇媛的聲音弱了下去：“那，那手術費是多少錢？”
“你是家屬嗎？”
寇媛不知道周加音這麼問是幾個意思，一時沒反應過來。
“手術費我早就告訴病人和家屬了，你不知道？”
“哦，我是病人的女兒，今天才到的S市，我爸媽還沒來得及告訴我手術費的事。”
周加印放下手中的筆，擡起頭：“是嗎？你表妹都知道手術費是多少，你這個女兒竟然不知道？”
周加印從始至終都用一種語調說話，好像諄諄叮囑，卻懟的寇媛面紅耳赤。
她有種馬上轉身離開的衝動，可嚴聿明還在這兒，她好不容易纔鼓起勇氣進來的，不想就這麼走。
許久，她又說：“可能是我媽忘了告訴我。這段時間多虧了周醫生的關照，謝謝你。”
“不用謝我，要謝該謝你表妹。”
寇媛笑了笑，“那是自然，對了，周醫生什麼時候有空，我請你跟盼盼喫飯。聽我媽說那天你跟盼盼陪他們逛了一天的景點，他們很開心。”
周加印眼神似有若無地掃向嚴聿明，笑道：“好啊。”
“啪！”
一個玻璃杯被掃到了地上。
嚴聿明看都沒看地上的碎片，淡淡開口：“不好意思，沒注意。”
周加印笑着說：“沒關係，舊的不去新的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