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家叫致遠的翻譯公司給她發來了面試邀請。面試時間定在了週六下午。
田盼給回覆了郵件,去廚房給自己煮了碗餛飩。
她剛把餛飩端到茶几上,手機響了。
是章若琳給她打來的。
她把手機開了免提,放在一旁慢慢攪着熱騰騰的餛飩。
“盼姐,你現在忙嗎?”田盼攪餛飩的手微頓。
章若琳說話帶着濃濃的鼻音,不是感冒就是剛哭過。白天見的時候她活蹦亂跳的,不像是感冒,那就只能是哭過。
“不忙,你說。”
“盼姐,我想辭職了。”
“爲什麼?”
她記得章若琳跟她說過,她上大學時候最想去的公司就是雲萊,不會無緣無故地說要辭職。
田盼吸了吸鼻子,帶着濃重的鼻音說:“我覺得我太笨了,適應不了祕書長這一職務。”
以前很多事情都有田盼在前面頂着,現在她突然被推到前面,不適應是必然。但應該還到不了要辭職的地步,除非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田盼柔聲問:“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話音剛落,章若琳的啜泣聲就響了起來。
田盼沒說話,一直等着她哭完。
“今天嚴總收到一封舉報信,說我借職務之便,收受宏圖高層的高昂禮物。可是我根本就沒有收他的禮物,我不知道該怎麼自證清白。”
“都是些什麼東西?”
章若琳遲疑了一下,小聲說:“我也忘了,列了一長串呢,我那時候腦子都是蒙的,沒記住。嚴總讓我回家反省,我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是誰要害我。”
“雲萊跟宏圖準備繼續合作?”
不然爲什麼要進行接洽,她記得之前合作應該就在最近到期了。
章若琳想了一下,說:“我也不知道,程副總說宏圖有意跟我們繼續合作,讓我跟他一起去,我就去了。”
“程副總就帶你一個人去的?”
“還有喬娜,就白天在日料店你看見的那個女孩。”
田盼大概整理了一下章若琳的話,給她捋了一下重點。
“若琳,你是祕書長,你的主要職責是跟進嚴總的行程,也可以說你的直接領導就是嚴總,其他人的話完全不必理會。還有,跟雲萊合作的公司有很多,你要分清主次,如果自己摸不準就多問嚴總,一切以他的意思爲主。”
頓了頓田盼又問:“喬娜是新來的嗎?”
“是,她是我的學妹。”
“連禮物的名單都能列出來,可見是對你很熟悉的人。”
章若琳腦海中忽然想到了什麼,“盼姐,我想起來了,那個名單裏有一個好像就是我借你的那塊手錶。”
田盼沉默了。
她借給章若琳的那些東西都是嚴聿明送的,價值不菲。只是她一直跟章若琳說的是山寨貨。
“盼姐,謝謝你,我先不跟你說了,改天抽空我請你喫飯。”
雲萊三十八層的總裁辦公室。
韓蕭正在彙報調查到的情況。
“如您所料,弗萊德不僅跟宏圖達成了合作意向,還有好幾家之前跟我們有過合作的公司,以凱德集團的影響力,只要他們願意,百分之八十會達成合作。”
“其他人不用理會,盯緊宏圖的人。”
韓蕭點頭應是,心中瞭然。
一個存活不到二十年的企業,也敢在嚴總跟前玩兒心眼,活該他們倒黴。
韓蕭離開後,嚴聿明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微信裏有條未讀消息,是章若琳發的。
【嚴總,那封舉報信裏所列的東西都是盼姐的,我之前拍小視頻借她的東西進行搭配,但是那些東西都是仿品,不信您可以問盼姐。】
嚴聿明看着手機微信,眸色濃黑,如深秋的夜色還透着涼。
他給她買的禮物,轉手她就很隨意的借給別人,還說是仿品。
視線無意間瞥到劉姐發的那條微信上。
還是上午發的,說田盼離開了。
他早就知道留不了她幾天,公司都能說走就走,何況是他的家。
說到家,他又陷入沉思。
這段時間她沒回鹿楓苑,酒店裏也查不到她的入住記錄,難道是住朋友家?她在S市都有哪些朋友他都一無所知。
嚴聿明煩躁地將煙掐滅在菸灰缸,拿了西裝外套起身離開了辦公室。
嚴家老宅。
嚴老太太讓容姨燉了安神滋補湯,微闔眼眸,靜靜地坐着。
玄關處傳來腳步聲,她才睜開眼睛。
嚴聿明外套都沒脫,走到沙發邊坐在了老太太身邊。
聞到他身上的的煙味,老太太皺了皺眉,公司的事她都有耳聞。
她千算萬算沒算到嚴聿明會對田盼用情至此。
“怎麼抽這麼多煙,以前也沒見你這麼能抽。”
嚴聿明很直白地說:“煩躁的時候抽菸可以緩解。”
嚴老太太長嘆一聲:“我一直以爲你是個分得清輕重的人,沒想到……”
後面的話她沒說,但是嚴聿明也能猜到她想說什麼,無非就是說他像他爸一樣,被情之一字毀了一生。
“秦真真前兩天來了,提出取消兩家的婚約,順便還把那株血蓮拿來了,即便做不成親家,交情還在。”
嚴聿明坐着沒說話。嚴老太太看了嚴聿明一會兒,又說:“以後你感情的事我不會再過多幹涉,只一點,你若是想娶田盼進門,婚禮……等我死了再辦。”
意思很明確,不阻攔你們在一起,但若是想風風光光的嫁進嚴家,在她有生之年不可能。
嚴聿明脣角勾起一抹嘲諷地笑。“她壓根就沒想嫁進嚴家,甚至……沒想嫁給我。”
嚴老太太愣了兩秒,雖然有點詫異,但還是不太相信田盼真會放棄這個一步登天機會。
女人慾擒故縱的把戲她見多了。嚴老太太很快恢復之前端莊的神色:“是嗎?那她還真是有自知之明。”
嚴聿明不想跟嚴老太太多聊田盼的事,轉換了一個話題:“您現在可以放心地接受治療了,下週我安排您進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