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回手,一臉悽苦地看着寇金鳳說:“峯峯好不容易找了個S市的本地媳婦兒,他爸下不了牀,我這個當媽的怎麼能不幫着看看。姑娘家有錢,我們要是表現的太過寒酸,那不是讓人笑話嗎?咱們老寇家就峯峯這一個獨苗,我們幫不了他也不能害他,你說是不是姐?”
賈春蘭的話說到了寇金鳳的心坎上。
寇金鳳沒再看那些發票,而是看向嚴聿明:“你跟盼盼是什麼關係?”
嚴聿明看了懷裏的田盼一眼,反問:“你說呢?”
寇金鳳眯了眯眼睛,緩緩開口:“你喜歡她。”
“我不反對你們在一起,但是有個條件。之前你墊付的錢就算了,再另外拿五十萬的彩禮。”
田盼冷笑出聲:“我才就能賣那麼幾個錢啊?”
寇金鳳被田盼嘲諷譏誚的眼神刺了一下,嘴脣動了一下,最終將視線落在嚴聿明身上。
“沒問題。既然今天的主題是你侄子的婚事,那怎麼也得讓大家先見見這個侄媳婦兒的面。韓蕭,那你拷貝來的監控視頻放出來給大家看看。”
賈春蘭見韓蕭拿了電腦進來,臉都白了。
連忙說:“其實在S市的時候多虧了盼盼,她一個人在那邊打拼也不容易,要不然這樣,之前嚴先生給墊付的醫藥費就當是幫了咱們老寇家,幫了峯峯了。”
嚴聿明嘴角嗪着冷笑:“那怎麼行,你們老寇家這一根獨苗的事兒是大事,也是喜事,得讓全村人一起看看來自S市的新媳婦是什麼樣兒。韓蕭,把電腦搬到院子裏,能讓鄉親們也看看。”
村裏來看熱鬧的人已經站了半院子,全都盯着韓蕭手裏的電腦。
簡春蘭急的都快哭了。
“姐,你別把孩子逼這麼緊,這彩禮的事兒也不是一口價就能敲定的。”
寇金鳳瞥了賈春蘭一眼,壓着聲音對嚴聿明說:“你想幹什麼,你是不想娶我女兒了嗎?”
嚴聿明笑的一派雲淡風輕:“原來是伯母啊,失敬失敬,您不這樣說,我還真沒看出來您是盼盼的媽媽呢。”
這句嘲諷意味十足的話,讓寇金鳳變了臉色。
“盼盼我當然要娶,彩禮我也沒打算賴。”說着,嚴聿明看了田盼一眼,見她神色平靜,好像這一出一出的事兒跟她無關,她就是個局外人似的。
“一錘子買賣,一百萬,以後你們就沒有田盼這個女兒,生老病死以後都跟她沒關係。”
田力微微凝眉看着嚴聿明,沒等她開口,寇金鳳就想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
“一百萬就想買我前面二十幾年的養育之恩?你還真是個奸商。”
嚴聿明笑了:“你說對了,還沒幾個人能在我的手上佔到便宜,要不然今天咱們就算算這二十年多你花在盼兒身上錢,和她補貼給你們的這筆賬,多退少補,童叟無欺。人我今天一定要帶走,事兒也必須了斷,你考慮。”
田力看着田盼,問:“盼盼,這也是你的意思嗎?”
田盼嘴角掛着嘲諷的笑,望着田力,許久纔開口:“爸,我在你們心裏,是女兒還是賺錢的工具?”
田力看着田盼那雙已經絕望了的眼睛,囁嚅着嘴角,最終化作長長的一聲嘆息。
“你們走吧,以後這個家……就不要再回來了。”
?田盼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寇家出來走到嚴聿明的車上的,那短短几十米的距離,她感覺走了有半個世紀。
韓蕭沒在富華縣停留,準備直接上高速回S市。
在上高速路前,田蕾給她打來了電話,讓她在高速路口等她一下。
韓蕭把車停在路邊,然後下車遠遠地站着。
嚴聿明陪着田盼在車裏坐着。
“盼兒,你會怪我嗎?”
田盼扯出一抹笑,苦澀,無奈。
“我又不是好壞不分的人。那個家其實我早就厭倦了,我不想做他們的提款機,只是沒有斷舍離的決心和勇氣。”
說着,田盼長舒一口氣:“你幫了我,我很感謝。”
嚴聿明幽幽長嘆一聲:“你當初對我的斷舍離可是一點猶豫都沒有。”
田盼扭頭看了一眼,那就“你怎麼知道沒有”差點脫口而出。
看到嘴角戲謔的笑,又忍住了。
“那當然,你又不是我的誰,他們好歹還是我的父母親人。”
“別忘了你媽剛纔已經把你許給我了,我可是付了彩禮的。”
田盼像一具行屍走肉一樣從寇家出來就上車了,壓根沒注意他到底給寇金鳳的支票上寫了多少錢。
“你不會真給了一百萬吧?”
嚴聿明輕笑:“你猜。”
她欠他很多,之前幫寇金虎墊付的醫藥費她還沒還,現在又多了一筆。
這她得還到何年何月才能還清。
“你手裏有我舅媽什麼把柄,竟然都逼她替我說話了。”
嚴聿明身體往身後真皮靠背上一靠,長臂一伸就將田盼攬入懷中。
“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田盼瞪他一眼,用手推他:“我不聽了。”
嚴聿明低笑着在她臉上親了一下:“可我想說,那就我親你吧。”
“你舅媽在會所里豪擲上萬跟一個鴨子春宵幾度。”
田盼眼睛越瞪越大。
她有點不敢置信,又有點氣憤。
難怪那會兒她那麼緊張,生怕韓蕭把監控視頻放出來,可是,大家都能看出來事情,寇金鳳會看不出來?
田盼嗤笑一下。
寇家在她心中的地位重於一切,賈春蘭是寇家的媳婦兒,所以她顧及她的顏面。
現在,那些事情都跟自己無關了。
沉默良久,田盼說:“你可真是奸詐。”
“我就當你誇我了。”
嚴聿明將她又往自己懷裏抱了抱,讓她的頭靠在他的胸口,緩緩開口。
“這世上的情分,也都是緣分,緣分盡了強求也沒用,但你要相信,老天爺是公平的,在某一方面缺失的,終會在其他方面補償給你。”
田盼聽着他有力的心跳和說話聲震動的胸腔,感覺踏實,滿足。
可是她覺得他剛纔的話不僅僅是對她說。
氣氛有些凝重,就在田盼想着該說些什麼的時候。
嚴聿明說:“你不想知道你那個表弟的女朋友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