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響到第五聲的時候，田蕾接起了電話。
“你又跑哪兒去了不回來做飯，你爸打牌都回來了，也不見你的蹤影，趕緊回來做飯，我今晚沒什麼胃口，想喫點清淡的。”
王陽媽頤指氣使，姿態高高在上，完全沒把田蕾當兒媳婦兒，像是呵斥指揮一個傭人。
田盼氣不打一處來，正要說話，田蕾開口了。
“我不伺候了。”
“你說什麼？”王陽媽反應了兩秒，聽明白田蕾的意思後，語氣頓時變得尖利起來：“你剛纔說什麼，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田蕾重重地呼吸了幾次，最後還是壓住了歇斯底里的怒吼，異常冷靜，帶着嘲諷說：“想讓人一天三餐地伺候，就讓你兒子給你請個保姆啊，喊我做什麼。”
田蕾在那個家裏逆來順受慣了，態度突然變得強硬，讓王陽媽愣了好幾秒。
然後就是更加變本加厲的辱罵：“你還長本事了啊，敢這麼跟我說話頂嘴了。當年要不是王陽非要娶你，你以爲我願意要你這個要文憑沒文憑，要家世沒家世的兒媳婦兒呢。”
“我看你是舒坦日子過慣了，忘了是誰養活你了，信不信我現在就打電話讓王陽跟你離婚。”
田蕾冷笑兩聲，“那你現在就打啊，現在就給你兒子打電話跟我離婚，我要是皺一下眉頭，說一個不字我就不姓田，你要是不打這個電話，王陽就不姓王！”
“好，好，好！”王陽媽連續說了三個好字就掛了電話。
田蕾把王陽媽的電話拉黑，把手機扔在了牀上。
田盼知道田蕾這些年在婆家的日子不好過，沒想到這麼水深火熱。
也是，但凡他們有一點把姐姐當成兒媳婦兒，當成一家人，當初她難產的時候也不會一分錢都不出，還在醫院跟寇金鳳大吵大鬧。
“你去洗把臉，換身衣服，我出去買菜，晚上做點好喫的。”
田盼說着去衣櫃，準備拿一套自己的衣服給田蕾穿。
一開衣櫃，嚴聿明擺放整整齊齊的西裝襯衫就露了出來。
田蕾自然也看到了。
田盼有些尷尬，趕緊把衣櫃關上，從牀頭拿了一套自己之前穿過的睡衣給了田蕾。
“你先穿我的睡衣去洗個澡，關了機好好睡一覺。”
田蕾將她的窘迫看在眼裏，沒多說，拿了衣服出了房間。
田盼舒了一口氣。
在他們老家，女人在沒結婚前跟男朋友住一起會被人恥笑，田蕾跟她雖然年齡沒差多少，但思想差異還是很大。
她不確定田蕾看到她的衣櫃裏放了很多男士的衣服會怎麼想她。
田盼有些自欺欺人的想，也許她沒看見。
田盼拿了鑰匙和手機出門準備去買菜。
剛出單元門，就看到正關車門的嚴聿明。
她下午準備帶田蕾他們回鹿楓苑的時候就給嚴聿明發了個消息說了這件事。
她當時說的很委婉，是在徵求他的意見。
雖然這套房子現在寫的是她的名字，但她還是會下意識地覺得這是嚴聿明的，應該跟他說一聲。
嚴聿明當時沒給她回消息，大概是在忙。
田盼將身上的大衣往緊裹了裹，朝嚴聿明走去。
嚴聿明見她走來，於是站在車門前等着她，等她走來，就伸手攬着她的腰將人帶進了懷裏。
田盼雙手很自然地摟着他的腰，擡頭看他：“你怎麼過來了。”
“來看看你需不需要我幫什麼忙。”
田盼想了一下，說：“現在還不需要，不過用不了多久就得靠嚴總你出手懲惡揚善了。”
自從跟嚴聿明公佈戀情後，田盼在他面前總是不自覺地會撒嬌賣萌，跟以前那個時時刻刻端着標準微笑的田祕書判若兩人。
嚴聿明擡手捏了一下她發紅的耳朵，很涼。
“怎麼出來不戴圍巾。”
“超市就小區門口很近的，幾步就回來了。”
嚴聿明雙手在她耳朵上捂了一下，然後拉着她的手一起放進自己的大衣口袋。
“走吧，我陪你去。”
“你不用回公司？”
田盼低頭看着兩人一致的步伐，順便問了一句。
“不回去了，陪你喫飯更重要。”
田盼笑着摳了一下他的手心：“你有昏庸的潛質。”
“那也是被你激發出來的。”
田盼拉着嚴聿明在超市買了一大堆東西，喫的用的，有給田蕾和七七的，也有給唐晚買的。
看見海鮮，田盼下意識地說：“晚上給你包蝦仁餡兒的餃子吧。”
嚴聿明一手推着推車，一手牽着她，“你不喜歡喫海鮮，之前怎麼沒告訴我。”
想到之前她經常按照他的口味做他喜歡喫的，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有歡喜，有感動，還有自責。
那麼長時間他竟然都不知道她不喜歡喫海鮮。
田盼拽着他來到海鮮櫃前，低頭尋找她之前常買的那個牌子。
“你喜歡喫啊，再說我也不是不能喫，我願意去適應你的生活習慣。”
田盼說的自然，好像在說今天的天氣很好一樣稀鬆平常。
嚴聿明心神微動。
他身邊的人順着他，不是怕他，就是有求於他，從來沒人會像田盼這樣，只是因爲他喜歡。
他無比篤定，能遇見她，是他這三十年來最幸運的一件事。
此時，他的心裏竟然隱隱萌生出想要結婚的念頭。
嚴聿明從田盼身後圈住她，在她輕聲說：“盼兒，我很幸運。”
田盼被嚇了一跳，“快鬆開，被人看見了。”
嚴聿明見她耳朵通紅，沒再逗她，鬆開了抱着她的胳膊。
挑選好東西，嚴聿明推着推車往收銀臺方向走的時候，路過一排貨架時他停下了腳步。
田盼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臉滕地一下就紅了。
那一刻，她感覺來來往往的人，視線都在他們身上。
她低着頭拽了拽嚴聿明。
“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明目張膽的買這種東西？”
嚴聿明拿了兩盒，放進購物車，神情自若的牽着她往前走。
田盼覺得放在最上面的那兩盒東西十分扎眼，想跟嚴聿明分開走，假裝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