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宇嬉皮笑臉地說：“我哪兒亂說了，不信你問我哥。您別總說我是小孩子了，我都十六週歲了，放在古代都能議親了。”
裴老太太被他逗笑了，順着他的話開玩笑：“這是也想要個媳婦兒了？那要你奶奶提早給你定一門親事？”
裴宇一口蝦肉差點被卡在嗓子眼兒。
連忙灌了一大杯果汁。
“奶奶，您可別坑我，您可是我親奶奶，我哥還是個老光棍呢，這種好事兒還是先緊着他吧。”
裴頓慢悠悠瞅他一眼：“我不是奶奶親孫子？”
裴老太太哈哈笑着說：“行了啊你們兩個臭小子，”
這包廂裏祖孫三人邊喫邊說，其樂融融，而在拐過去的另一間包廂門外的走廊上，裴贇跟項竹君相對而立。
一個眼神神情又滿含懷念，另一個眼神清冷而疏離。
“裴先生，你要是沒別的事煩請讓一讓。”
裴贇被項竹君這聲裴先生刺痛了心，思緒也被拉到了現實。
他們已經是闊別三十多年的陌生人。
沒錯，是陌生人，只是當初她親口對他說的。
可他終究是做不到！
裴贇收拾好心情，像老朋友一樣寒暄家常：“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項竹君看着裴贇，眼神裏露出幾分疑惑。
她一回來就劍指他們裴家的中川集團，整個S市商圈的人都知道，他竟然不知道，還是在跟她裝蒜？
項竹君知道中川集團現在是裴頓說了算，可他這個做父親的就真的撒手不管，兩耳不聞窗外事？
“怎麼？是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兒嗎？”
裴贇從她的眼神中看出了問題。
項竹君笑了一下，“看來你這幾年過的很愜意。”
她的笑還是那麼美，卻更加涼薄。
裴贇也不在意，“就那樣吧。”
話音剛落，宋苗苗就走了過來。
她其實在拐角處站了很久了，在那裏練習好了笑容和要說的話這才邁着自信的步伐走了過來。
一過來宣誓主權般的挽住了裴贇的胳膊。
“老公，這是你朋友嗎？媽他們見你很久不回來，讓我出來看看。”
項竹君只淡淡掃了宋苗苗一眼，就對裴贇說：“我先進去了，再見！”
裴贇還想說什麼，卻被宋苗苗拽了一下。
項竹君走到包廂門口，又轉身說：“你兒子比你優秀！”
——
週一上午，田盼去公司跟強華說自己要跟嚴聿明去法國出差的事兒。
雖然她是致遠的員工，但現在在雲萊工作，就得走出差流程。
田盼還挺不好意思的。
上次去H市就走了一個多星期，這次去法國，又不知道得多久。
總是有點心虛，感覺自己有仗着老闆女朋友的身份公費旅遊的嫌疑。
她猶猶豫豫地開口：“強部長……有件事我得跟您說一下。”
強華看她一眼，將手邊拿了兩張出差申請單遞給田盼：“你先把這張出差申請單填好，掃描發到祕書辦。一張是你的，一張是我的，你字寫得比我好，你把我的一起寫了吧。”
田盼看着強華遞過來的那兩張申請單，眉頭微擰。
嚴聿明讓她跟他去法國，這會兒她還沒來得及跟強化說，強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又給她安排了去其他地方出差，那她該怎麼辦？
要是跟嚴聿明走，那就是仗着關係不聽直屬領導的安排。
要是不跟嚴聿明走……嚴聿明是不會允許這樣的事兒發生的。
但是那樣對他的名聲不太好。
強華說：“嚴總沒跟你說嗎？我和你一起跟嚴總去法國出差。”
強化說完，又想起什麼，“對了，你剛纔要跟我說什麼事？”
田盼抿脣笑了一下，說：“我跟您說的也是這事兒。”
話落，她剛剛舒展開的眉頭又蹙了起來。
“以前出差好像不用填這個申請單吧？”
強華扯了扯脣：“新規定，嚴副總定的。”
不知道是不是田盼的錯覺，田盼覺得強華說嚴副總三個字的時候有點嘲弄的意味。
看來嚴盛名這段時間在公司作天作地，已經引起很多人的不滿了。
田盼將那兩張出差申請單掃描發到了行政處的郵箱。
然後又給嚴聿明發了條消息。
【你有需要買的東西沒，我中午去趟超市。】
消息發出去，她就去跟小武交代事情了。
沒刻意等嚴聿明的消息。
而此時的三十八樓。
嚴盛明正坐在嚴聿明辦公室的沙發上，翹着二郎腿在跟嚴聿明要權。
“阿聿，你這趟去法國，少說也得一個星期，雲萊的事情也不能不管，於公，我現在是雲萊的副總，於私，我是你哥，我難道還能做損害咱們嚴家的事兒？”
“一筆寫不出兩個嚴字，你難道還不放心把公司交給我嗎？”
嚴聿明坐在大班臺後面的椅子上，轉了兩下椅子，語氣淡淡地開口：“你做什麼還需要經過我的同意嗎？”
嚴盛明皮笑肉不笑，與嚴聿明遙遙對望。
他知道嚴聿明說的是哪件事。
“新能是S市最大的建材供應商，跟我們雲萊合作很多年了，這一次，我好不容易說服對方以低於去年五個點的價格跟我們簽約，機會不等人，我只能先斬後奏。”
嚴聿明一隻手搭在座椅扶手上，一隻手輕釦着桌面，眸光深深望着嚴盛明。
“你要是能說服奶奶把我換下去，這間辦公室，包括公司的印章我會一樣不少地交到你手上。但現在，這裏還是我說了算。我出差不在公司的這段時間，印章要交給誰保管，也是我說了算。”
嚴盛明的脣角一點點收回。
他伸手拍了一下沙發，依依不捨地起身：“你這兒的沙發都比我的坐着舒服。”
攏了攏西裝外套，嚴盛明從沙發上站起來，緩步走到嚴聿明的大班臺前，雙手撐在桌面上，俯身跟嚴聿明對視。
“屬於我的東西，我遲早會拿會來。”
嚴聿明挑眉：“我拭目以待！”
嚴盛明離開嚴聿明的辦公室後，嚴聿明纔拿起手機點開田盼發來的那條信息，回覆：【等我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