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聿明跟她說只是送她過去,所以她就沒多此一舉。
然而,當她遠遠地看到坐在唐晚身邊的女人時,她覺得自己像是被人打了一記悶棍,大腦有剎那的空白。
驚訝,滑稽,被欺騙的感覺一一涌上心頭。
只是,如今人已經站在了這裏,這頓飯還是要喫的,不能臨陣退縮。
她穩了穩心神,朝唐晚和項竹君走去。
“姐姐你來了。”
唐晚還是一如既往地熱情,給她介紹:“姐姐,這是我媽媽。”
田盼抿脣一笑,跟項竹君打招呼:“阿姨,我們又見面了。”
項竹君笑的十分溫婉:“我沒想到收留糖糖的人會是你,謝謝你這段時間對糖糖的照顧。”
唐晚顯然不知道項竹君跟田盼之前就見過面。
問:“媽,你跟田盼姐姐認識?”
項竹君看了唐晚一眼,微微點頭:“嗯,見過一面。”
唐晚是個敏感又聰明的姑娘,看兩人之間的互動就知道不僅僅是見過一面那麼簡單。
但是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詢問。
恰好這時服務員拿了菜單過來。
項竹君對田盼說:“田小姐你來點菜吧。”
田盼也不客氣,點了一份牛排,一份蔬菜沙拉,然後把菜單推到項竹君那邊。
項竹君給唐晚也要了一份牛排,自己要了一份意麪,然後又要了一份培根和土豆泥,三份提拉米蘇將菜單還給了服務員。
有唐晚在,項竹君沒說其他的,只是又對這段時間她對唐晚的照顧說了一遍感謝,還拿出一個禮物要送田盼。
田盼看了眼那個包裝袋,裏面放着一個古馳的限量款包包。
“您太客氣了,她在我那兒住的那段時間,有給我交伙食費,這包我就不收了。”
項竹君將手提袋推到田盼做手側的位置,笑着說:“我知道你是個有思想有主見的姑娘,也看不上這麼個小禮物,不過作爲家長,作爲媽媽,我還是想表達我對你的感謝,不僅僅是感謝你對糖糖的照顧。”
不僅僅是感謝對糖糖的照顧,還感謝對嚴聿明的照顧!
田盼自動腦補出了項竹君沒有說出口的話。
上次見面,田盼沒跟她說幾句話,就是簡單的寒暄了兩句,甚至她跟嚴聿明也只是談交易,不像是多年未見的母子。
現在田盼已經感覺出來,項竹君今天是借了唐晚的名義約她,真正想跟她談的,恐怕也不是唐晚的事兒,而是嚴聿明的事兒。
果然,下一秒,項竹君就對唐晚說:“糖糖,你幫媽媽到對面的茶樓買一壺茶過來吧。”
唐晚知道項竹君喜歡喝茶,哪怕以前在國外,她也很少喫西餐,家裏的廚子也是專門請的擅長中餐的中國人。
“好。”
唐晚從座位上站起來出了西餐廳。
田盼靜靜地喫着自己盤子裏的牛排,等項竹君開口。
“田小姐,你大概也猜到我今天請你來的目的了吧。”
田盼慢條斯理地放下手裏的刀叉,又用餐巾擦了擦嘴角,說:“您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上次那一面,她對田盼只有一個感覺,就是漂亮,然而,這世上漂亮的女人很多,比她漂亮的也有。
男人都是視覺動物,再漂亮的看久了也會失去興趣,所以上次她沒把田盼放在眼裏,她以爲嚴聿明跟她只是一種肉體關係,遲早要分道揚鑣。
結果才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就聽說了嚴聿明爲了她跟嚴家老太太作對,還放棄了百分之五的股份。
她恨嚴家,但她想讓自己的兒子將雲萊牢牢掌握在手裏。
項竹君斂了斂心神,說:“田小姐是個聰明人,那我就實話實說了,我不希望你成爲阿聿掌控雲萊的阻礙。你的家庭、出身我都瞭解過了,說實話我認爲你們並不般配,拋開其他不說,若是嚴老太太同意你跟阿聿的婚事也算,老太太不同意,就會直接影響到阿聿在雲萊的地位。”
項竹君在說話的時候,田盼一直靜靜地看着她。
這個女人,溫婉只是表象,內裏有一顆很強大的野心,否則也不會將嚴家和裴家攪得天翻地覆,然後自己揮一揮衣袖瀟灑離開,對自己的兒子不聞不問。
“您覺得是我影響了他在雲萊的地位?”
田盼一句輕描淡寫的的反問,讓項竹君稍稍變了臉色。
沒等她開口,田盼繼續說:“嚴老太太是不喜歡我,但相比之下,她更忌憚您,想必您也聽說了老太太將嚴盛明送進雲萊當了副總的事兒。其中的原因,您應該比我清楚。”
“這麼大一頂帽子給我扣下來,要是個心理承受能力不行的,還真要被您給唬住了。”
項竹君聽她說完,臉上之前對她的輕視也一點一點收了起來。
她小看了眼前這個女孩兒!
“難怪能把阿聿收的服服帖帖,是個有本事的。”
項竹君不辨喜怒,不分褒貶的看着田盼。
沒等她繼續說話,後面的位置站起來一個男人,繞過高大茂盛的綠植站在了田盼身邊。
“喫飽了嗎?”
田盼擡頭看她,臉上掛着溫柔的笑,眼底還有幾分驚訝:“你怎麼上來了?”
他送她過來的時候就說好了在下面等他,然後再一起去喫飯。
只是沒想到,見的會是項竹君。
嚴聿明很自然地擡手將她落在前面的頭髮往後撥了一下。
“看看你喫完沒,順便給你撐腰。”
嚴聿明這話說的很直白了,一點都沒給項竹君留面子。
“我喫完了。”
田盼說着站了起來。
嚴聿明幫她把放在一旁的大衣拿起來,然後對項竹君說:“你要是不想讓你女兒也討厭你,最好收起你的自以爲是,我的事情,你做沒有發言權,更沒有插手的權利。”
嚴聿明平靜而冷漠,沒有一絲溫情。
項竹君咬了咬牙,維持着表面的鎮定。
“不管怎樣,我都是你媽媽。”
“媽媽?”嚴聿明嘲諷一笑:“何必爲難別人,噁心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