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剛數落完，又拉不下臉來立刻道歉。
車裏的氣氛暫時陷入僵滯。
車子從高架橋上下來往雲山別墅的路駛去，道路兩邊綠化越來越精美，路上行駛的車子卻不多，偶爾過去一輛也都是豪車。
“氣還沒消？”
嚴聿明忽然開口，口吻帶笑，看過來的眼神寵溺。
田盼硬邦邦地來了句：“沒生氣！”
口是心非！
嚴聿明帶着笑意輕嘆一聲：“我知道關心你姐姐，不能忍受她被人欺負。但我也沒騙你，你姐姐真的沒被打，就是起了些口舌之爭，那老妖婆沒討着好。你說得對，對付那種人不能用常規的辦法。”
“討好一個人你得投其所好，報復一個人要打其七寸。你知道那老妖婆最在意最害怕的是什麼嗎？”
“在意的是王陽和未來孫子，害怕的是讓她賠錢。”田盼語氣平靜地說着，已經沒了剛纔的氣憤。
她轉頭看着嚴聿明，等着他接下里的話。
“王陽工作沒了，她心心念唸的孫子是別人的，盧仲憑她的三寸不爛之舌跟她多要了二十萬，相當於在她心上剜了一大塊兒肉，兵不血刃，懂嗎？”
嚴聿明能感受到田盼看他的眼神。
心念微動，他慢慢減緩車速，走到最右面的車道緩緩停下。
他轉頭，伸手在她頭頂摸了一下，像安撫小孩兒一樣。
“這樣不是比你衝過去扇她兩巴掌，打她一頓更解氣嗎？你爲了你姐姐着想，她也爲你考慮，你們都沒錯。所以，邪火撒完了，我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田盼忽然俯身過去，勾住他的脖子，將人往下拉，覆上自己的脣。
“對不起，我不該衝你發貨，我檢討！”
“檢討就免了，多給我點兒福利就行。”嚴聿明回吻着，兩人在車內膩歪了一會兒，嚴聿明攬着她的腰說：“先回家，剩下的回家再補償我。”
第二天早上，嚴聿明帶田盼去車庫挑車。
嚴聿明每天開的車基本就是那輛賓利，讓田盼誤以爲那是他唯一的一輛車，然而，當她看到車庫裏那一排豪車，才發現自己以前對他多有誤解。
賓利只是之一，只是比較受寵而已。
田盼掃了一圈，壓下心中的驚訝，說：“有便宜的嗎？”
“你是對自己的技術沒信心還是對我的財力沒信心？”嚴聿明來到一輛黑色的路虎旁邊，對田盼說：“就它吧，後備箱寬敞，能多放東西。”
說完，他就拿出手機給劉姐打電話，讓她往下送車鑰匙。
大片陽光照進車庫，照在門口正拿手機打電話的男人身上。
他身上還穿着家居服，白色的寬鬆針織衫，黑色運動休閒褲，腳上穿着一雙露腳後跟的棉拖鞋。
隨意休閒的打扮，也能看出衣冠楚楚的氣質。
氣質這東西，有時候真跟衣着打扮無關。
嚴聿明打完電話，一回頭髮現田盼正看着他出神，嘴角含笑邁步朝她走來。
“看傻了？”
田盼揚了揚眉梢，不肯承認：“纔沒有，我在考慮打車走一個來回得多少錢。”
一本正經地說拿出手機打開一個打車軟件，輸入目的地，慢條斯理地說：“不貴，一千多塊錢而已。”
頓了頓，他又補充：“拉東西可能還要另外算錢，大概兩三千吧。”
田盼：“……”
兩三千，夠她兩個月的油錢了。
放着這麼多車不開要打車，她又不是錢多了燒的。
恰好這時劉姐給送來了鑰匙。
田盼走過去接過來，然後衝嚴聿明拋出一個痞氣十足的笑容：“上車，姐帶你兜一圈兒。”
田盼還沒洗漱收拾，纔剛從穿上爬起來就被嚴聿明帶下來了，身上穿的是隨手從衣櫃里拉出來的一套連體毛絨睡衣，後面還揹着一個兔耳朵。
她穿着卡通可愛的衣服，故意勾出痞壞的笑容，呆萌又俏皮，嚴聿明染了眼光的壓低，笑意融融，拿出手機給就田盼拍了一張照片。
田盼真準備回頭跟他說話，看見他拿着手機對着自己，眼睛一瞪，衝過來就要搶他的手機。
嚴聿明手一擡，將撲過來的田盼摟了個滿懷。
還用拿手機的那隻手摸了摸她頭頂隨便扎着的丸子。
“乖，不是要帶我去兜風嗎？我還等着呢。”
田盼咬牙切齒：“照片刪了就走。”
“那不走了，回家喫飯。”
田盼到底是沒拉嚴聿明去兜風，也沒讓她把手機裏的照片刪掉。
收拾妥當，田盼跟嚴聿明一起出門，上了不同的車。
黑色的幻影和黑色的路虎一前一後出了雲山別墅，本來是嚴聿明在前，田盼在後。
田盼早上憋着的那口氣沒處撒，一腳油門超過嚴聿明，走在了他的前面。
嚴聿明拿起手機給田盼打電話。
“別開那麼快，不安全。”
田盼挑釁道：“你是對我的車技沒信心，還是對你的財力沒信心？”
將他早上說的話原路奉還。
嚴聿明柔聲說：“別的都無所謂，你的安全最重要！”
田盼本來還想跟他再鬥幾句嘴，聽到他那句“你的安全最重要”，一顆心像被扔進了棉絮裏，暖暖的，癢癢的。
她的語氣不自覺地軟了下來。
“我知道了，我會注意安全的，你也要慢點開車，注意安全。”
“嗯，吳哲會在前面的路口跟上你，他的車是一輛白色的霸道，車牌號0007。”
開了一截兒，田盼已經適應了這輛車的方向盤和剎車油門，但還是不敢大意，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好，我知道了，先掛了。”
在前面的路口，田盼放慢速度，嚴聿明從她身邊經過的時候停了下來，降下車窗對她說：“有事給我打電話。”
田盼笑着朝他比了一個ok的手勢。
等嚴聿明離開，田盼才朝另一邊往高架橋的方向駛去，後面一輛白色的路虎緊跟其後。
快到公司的時候，嚴老太太給嚴聿明打來了電話。
他接了起來。
“阿聿，今天下班回老宅一趟，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