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是嚴錚打來的，聊了一些生意上的事兒。
聊完正事，嚴錚說：“阿聿，你洛嘉阿姨想跟你說幾句話。”
嚴錚很少在晚上給他打電話，尤其是這麼晚的時候。
所以看見是他的電話，嚴聿明就知道一定是有話說，聊工作只是個幌子。
“嗯。”
淡淡應了一聲，嚴聿明側身站在陽臺，眼睛往牀上看了一眼。
牀邊放着他的睡衣，應該是剛纔田盼拿自己的睡衣的時候一起拿出來的。
電話那頭有幾秒的安靜，然後就傳來一道溫柔的聲音。
“阿聿，我是你洛嘉阿姨。”
“您好。”
嚴聿明跟洛嘉只見過幾面，每次都是客氣又淡漠。
洛嘉也早就習慣了嚴聿明這樣公式化的問候方式。
“很抱歉這麼晚打擾你，我主要是有一件事情想問你，是關於洛甯的。”
“您說。”
“兩個月前你帶洛甯去H市，她在玫瑰莊園騎馬傷了腿，那件事我記得你派人調查過，查到的結果是她自己紮了自己的馬，導致的馬受驚失控的是嗎？”
“是。“
“還有其他人蔘與其中嗎？”
“您想問什麼，直說吧。”
嚴聿明的語氣還是淡，但洛甯的心卻莫名的一緊，她甚至能想象的到嚴聿明說這句話時候的語氣和表情。
淡然，冷睨，迫人。
洛嘉笑了一下，緩解了一下氣氛和自己的尷尬。
她不知質問嚴聿明，也不敢質問。
“是這樣，前兩天有人給我哥哥發了一條匿名郵件，裏面說洛甯當初墜馬不僅僅是她自己的原因，還有人對那匹馬動了手腳，那人說動手腳的是嚴盛明。”
“我確實查到洛甯當時騎的那匹馬被人下了藥，但下藥的人沒查到。”
“懷疑的對象都沒有？”
浴室的門“吧嗒”一聲，嚴聿明往牀邊走去，邊走邊說：“我只是個普通的商人，不是什麼事情都能查的一清二楚，有頭有尾。沒有證據的事兒，誰都有可能是幕後黑手。”
洛甯也察覺自己剛纔的語氣有些着急。
但事關自己侄女一身的幸福，她又忍不住多說了兩句：“阿聿，洛甯的婚事……沒回旋的餘地了嗎？”
嚴聿明眼睛追隨者那抹俏麗的身影，眉頭不自覺地擰了起來。
“她若不想嫁沒人逼她成親。”
就算她真不想嫁，想要悔婚，也應該去找她父親，找嚴盛明和嚴老太太，唯獨不該找他。
成年人的世界只篩選，不教育，只選擇，不改變。每個人的一生，都在爲自己的認知買單，自己不醒悟，他人如何渡？
更何況，他也不是那種有悲憫心腸的佛子。
田盼知道他在跟嚴錚打電話，所以故意在洗漱間磨蹭了一會兒，想等他打完電話再出去。
就在她側着頭在髮梢抹護髮精油的時候，已經換好睡衣的嚴聿明走了進來。
他伸手在她發間4試了試，還有點潮，於是拿起吹風氣說：“頭髮吹不幹會偏頭痛，以後晚上洗頭髮記得把頭髮吹乾再睡。”
“早睡不了。”
田盼透過鏡子打量着嚴聿明的神情。
他說的一本正經，好像以前他們在談論工作上的事情似的。
但田盼卻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她瞪了他一眼，眼神沒什麼殺傷力，語氣也是虛張聲勢：“那我待會兒去隔壁客房睡，你自己想什麼時候睡就什麼時候睡，誰也別影響誰。”
“我說的是我早睡不了。你理解成的是什麼意思？”
田盼眨了兩下眼睛，說：“我知道啊，我知道你有事情要處理，我不想打擾你，我去隔壁。這樣我不影響你處理工作，你也別影響我睡覺。”
嚴聿明關了吹風機，幫她順頭髮的捏了捏她的耳垂，低頭貼近她，帶着蠱惑的聲音在耳邊緩緩迴繞
“盼兒，你還是不瞭解，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要處理工作了，我早睡不了，你覺得你能睡得着嗎？你躲到隔壁也沒用。”
……
田盼到底是食言了。
跟田蕾說會早早地回去，結果晚上纔回來，嚴聿明把她送到家門口，然後才依依不捨地離開。
田蕾是個十分賢惠的人，把家裏收拾的乾淨整潔，比以前田盼一個人住的時候還乾淨，窗戶上貼了窗花，陽臺上掛着兩個水晶燈籠，都是之前田盼買回來的，家裏年味兒十足。
“姐，還有什麼沒準備好，我幫你弄。”
田盼進門換鞋，後悔剛纔沒讓嚴聿明進來看看。
田蕾在廚房裏說：“你洗手準備喫飯就行了。”
田盼剛走到客廳，門鈴響了。
她以爲是嚴聿明折回來了，小跑着過去把門打開。
“小宇，你怎麼來了？快進來。”
田盼側身讓開門口的位置，鞋櫃拿了一雙拖鞋出來。
裴宇也不客氣，換了拖鞋就往裏走。
他的手裏還拿着一個包裝精緻的盒子，邊往裏走邊說：“我給你準備了過年禮物，剛剛在陽臺上正好看見你回來了，給你送過來。”
田盼看了眼裴宇手裏的盒子，挑眉說道：“你這算是提早拜年？”
“我這是提早看望我的恩師！”
田盼被他一本正經開玩笑的模樣逗笑了，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我在你心目中的分量這麼重啊。”
裴宇“嘶”了一下，誇張地捂着自己的肩膀，皺着臉看田盼：“不，你在我心目中的分量更重了！”
田盼秒懂裴宇的幽默。
“你的意思是我胖了？”
“沒有沒有，我的意思是你比以前更淵博了，不是有句話叫知識就是力量麼，我剛纔感受到了。”
田盼瞥他一眼，給他倒了杯水說：“看你這嘴皮子利索的模樣，期末考試考的還可以？”
“還行吧。”裴宇喝了一口水，故作謙虛地說，“期末考試進了全班前二十了，數學成績提突破一百一了。”
確實考的很不錯。
田盼打趣道：“你這低調的炫耀是跟誰學的，也不像你哥呀，你哥纔是真的低調，鋒芒內斂。”
“我哥在你心目中這麼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