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費心又浪漫的禮物,感覺不像是嚴聿明的風格。
田盼看了一眼那一車玫瑰花,淺笑着說:“我就是開個玩笑,嚴總不必當真。”
“我沒開玩笑,我是認真的。”嚴聿明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
他在認真的跟她認錯,認真的跟她表白,認真的愛她。
田盼從他臉上挪開視線。
用平靜的表情掩蓋心底的震動。
自己所愛之人的表白,怎麼會不心動。
“嚴總這一番心意恐怕要付諸東流了。”田盼說。
她現在只想搞事業。
嚴聿明臉上的表情還是那麼雲淡風輕,心裏已經打翻了醋罈子。
所以,她還是要跟裴頓在一起嗎?
談感情她拒絕,那談生意她會感興趣麼?
嚴聿明已經猜到她要回盧氏集團,要跟盧仲一起拿下盧氏企業的掌管權。
那他就投其所好,跟她說一些她感興趣的事兒。
“你大哥什麼時候來S市?”
田盼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忽然問到盧仲是什麼意思。
“你爸爸不是要給你舉辦認親宴嗎?他肯定要來的吧。”嚴聿明說。
“你收到請柬了?”
請柬是父親準備的,她只選了個字體,請了哪些人,她也沒過問。
“沒有。”嚴聿明語氣中有一絲淡淡的失望,“你爸對我成見很深。”
“我是我爸在這個世上唯一的牽掛和希望,你傷害我,他當然容忍。”說着,田盼看向嚴聿明,“我已經知道我爲什麼會落海,爲什麼會失憶了。救誰不救誰是你的選擇,原不原諒是我跟我爸的選擇。”
這是田盼第一次跟嚴聿明談起這件事。
語氣十分平靜,但心裏卻像針扎一樣難受,彷彿還能感受到自己在冰冷的海水裏一點點下沉。
她放在裙襬後面的手緊緊攥着,纔不至於讓自己漏出端倪。
“盼兒,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這件事不僅是田盼的痛,更是嚴聿明的殤。
他也沒好過到哪裏去。
他上前幾步,握着田盼的肩膀,着急地解釋:“我當時是看到你自己正在往往遊,知道你會游泳纔想先將白沐雪交給吳哲。”
說到這裏,他停了下來自嘲一笑。
不管怎樣解釋,事情已經發生,傷害已經造成。
他的解釋無法抵消她受到的傷害。
嚴聿明看着田盼的眼睛,眸底痛苦的神色讓人驚駭。
“盼兒,我錯了。我悔不當初,如果再來一次,我絕對不會管別人的死活,只救你,只護你。”
田盼別開視線說:“因爲知道白沐雪不是你印象當中那個善良單純的女孩子,連你也算計,所以纔對她狠下心來了嗎?我們兩以前的事情我都已經知道了。太容易得到的就不會珍惜,如果再來一次,我選擇不跟你有任何牽扯。”
田盼的冷靜,淡然,包括她說的話都像是一把把利刃紮在他的心上。
嚴聿明面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他雙眸通紅,不管不顧地將田盼抱進懷裏,緊緊地抱着。
嚴聿明雙臂緊緊抱着田盼。
他的個子太高,得微微彎着腰才能將臉埋在田盼的頸窩。
她心裏的傷不是他三言兩語就能揭過,她愛他,但沒辦法這麼快就釋然,就原諒他。
田盼伸手推了一下嚴聿明,沒推動。
她沉了臉色,正要唬他鬆手,突然感覺脖頸處一陣溼涼。
嚴聿明在哭?
這個認知讓田畔狠狠驚了一下。
她臉上的表情變柔和,手也改推爲安撫。
“嚴聿明你快放開我,這麼多人看着呢。”
嚴聿明沒動。
田盼又小聲說:“你不會是哭了吧?”
過了一會兒,嚴聿明在她脖子裏蹭了一下,像尋求安慰的流浪貓似的,聲音悶悶地說:“我過了三個月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你信我已經做好了準備追隨你而去嗎?”
田盼身體一僵。
這個她真沒想到。
情深不壽。
她自認對嚴聿明的愛也不淺,但她自認還沒到他去她便隨之一起的地步。
田盼愣神的瞬間,嚴聿明已經鬆開了他。
“我欠你的,今天一併還你,還完了你不能再拿這件事往我心上戳刀子。”
他拉着田盼往回走。
田盼被他搞得一頭霧水,還在試圖跟他講道理:“嚴聿明你幹嘛,我又沒說讓你還什麼,更沒往你心上戳刀子,我只是就事論事而已。你堂堂嚴總,沒必要那麼作踐自己,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
田盼的話讓嚴聿明的臉色繃的更緊。
這是他們兩之間無法解開的心結。
如果不解決,這輩子都無法再像以前那樣心心相印在一起。
嚴聿明拉着田盼進了院子,又進屋,進去後直接乘坐電梯上了頂層。
以前田盼也在這兒住過,但她從未上過上面。
原來上面有這麼大一個泳池,還有齊全的健身器材。
嚴聿明帶田盼上來之後就鬆開她,然後開始解襯衫的扣子。
“嚴聿明你幹什麼?”田盼皺眉看着他。
嚴聿明也看着她,但沒說話,很快將襯衫釦子都解開,然後將襯衫脫了扔在一旁。
田盼一步一步往後退,嚴聿明則步步緊逼。
“別緊張,我不會把你怎麼樣。我們之間得做一個了斷,我欠你的我還,如果我跟你一樣幸運,還能好好的站在你面前,之前的事一筆勾銷可以嗎?”
田盼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但是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沒等她開口問他要幹什麼,嚴聿明輕輕抱了她一下就越過她。
緊接着,身後傳來“噗通”一聲。
田盼猛地轉身就看到嚴聿明在泳池裏一點一點往下沉。
他會游泳,但他不動,任由自己往下沉。
田盼此時才明白了他剛纔說的要還欠她的是什麼意思。
她掉進海里差點淹死,他就在泳池裏把自己淹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