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聿明知道她在等她的解釋。
“我也沒想到在這兒的會是弗萊德,不是白沐雪,我們之前設計的所有方案都是針對白沐雪。可現在換成了弗萊德,我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做出調整,讓吳哲帶人從懸崖那頭上去先救人,我們在這邊跟弗萊德周旋。當時弗萊德就在我們對面,我沒機會跟你說其他的,而且你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做出擔心卻無奈,焦急又不敢妄動的反應最真實,弗萊德才會自信地認爲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誰要聽你說這些了,我早就猜到了。”
雖然是五月多的天氣,可山上的風大,田盼扎着的馬尾在被風吹的晃來晃去,額前和鬢角的很多碎髮也被吹到了前面來。
嚴聿明摟着她的腰轉了個方向,擋在風吹來的那邊,一隻手壓住作亂的馬尾,一隻手撫上田盼的側臉,柔情四溢,認真大聲的說:“媳婦兒,我錯了。”
山風送來夏天即將要來臨的訊息,也將嚴聿明的聲音送到了還在善後收尾的其他保鏢耳中。
出於職業素養,他們不該多看多聽多問老闆的事兒,可嚴聿明這副“怕老婆”的形象還是讓他們大喫一驚,忍不住偷偷側目,想看看被聲名赫赫的嚴總在媳婦兒面前認錯是什麼樣子。
也只敢偷偷地看。
田盼又推了嚴聿明一下,轉身往車上走。
“誰是你媳婦兒了,這麼風大,也不怕閃了舌頭。”
嚴聿明站在原地看着田盼打開車門上了車,脣角揚起大大的弧度。下一秒轉頭看向偷看的保鏢,就是一臉嚴肅。
山上的事告一段落,而開着車急速趕來的邵白靠近山腳的盤山路上與白沐雪相遇了。
有一段時間沒見了,白沐雪像是徹底換了個人似的。
從清純可人初戀女神變成了霸氣冷酷的御姐。
化了濃妝的眼睛和烈焰紅脣,無不給人一種冷颯的距離感。
也是,她們的距離從走出孤兒院之後就越來越大。
對視了一眼,邵白果斷地打着方向盤,將自己的車停在了白沐雪的車前。
白沐雪在看見邵白的時候就做了準備,所以此時一個急剎車就停在了邵白的車前。
她以爲邵白還會像上次那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她離開。可這次她想錯了。
在安全帶的牽引下,白沐雪身體只是稍稍前傾就重新坐回了原來的位置。
她跟邵白對視了幾秒,忽然邵白踩着油門將她的車推到了旁邊的排水溝。
左側車輪被卡在深深的排水溝裏,無論她怎麼踩油門都上不來。
白沐雪的怒火被點燃,她陰沉着臉推開車門下來,朝邵白的車走去。
邵白從車上下來。
“你想抓我回去,把我交給田盼?”
面對白沐雪的質問,邵白麪色不改地回道:“不,把你交給左朗。”
她犯的錯應該承擔相應的法律後果,這是最公平,也是對她最好的辦法。
坐牢是迷途知返,改邪歸正的唯一方法。
可惜,白沐雪不這麼認爲。
“那就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把我帶回去了。”
邵白早就知道白沐雪會功夫,只是不清楚有多厲害。
幾招下來,白沐雪因爲踩到了一根樹枝,下盤不穩,一下被邵白壓制住了雙手。
白沐雪的漂亮是真的,邵白喜歡她也是真的。
可良知和善惡心有時候比喜歡更重要。
“邵白,如果你心裏真有我,要麼就放我走,要麼就殺了我。你知道我的,我不是一個甘心受辱的人。”
邵白眉心微蹙,眼底有一閃而過的痛苦,卻沒有掙扎猶豫。
他從小就性格木訥,不善於表達自己,可這些年他唯一執着的事情就是默默地喜歡白沐雪。
正因爲真心的喜歡,所以纔想讓她回頭是岸。
可白沐雪不喜歡他,自然也不會領他這份情,只認爲他擋了她的路,他們現在是站在對立的兩邊。
“小雪,我不會放你走的,除非我死。”
就在此時,一陣汽車發出的引擎呼嘯而至。
白沐雪眼睜睜看着一輛黑色的麪包車撞在邵白的車上,衝擊力撞斷了護欄,將邵白的車撞到了坡下面,朝他們滾來。
邵白沒回頭,也知道身後是什麼情況。
可他就是不放開白沐雪。
白沐雪氣瘋了。
“你想死別拉我墊背,鬆手!”
邵白不爲所動,就那樣看着白沐雪,看着她因爲害怕瞳孔收縮。
原來她這麼怕死。
白沐雪看着邵白的眼神一點點變得幽深。
她不想死,不想就這麼窩窩囊囊的死,壁虎都可以斷尾自救,更何況她斷的是別人的手。
她的袖子裏還藏着一把匕首,這是她最後的殺手鐗。
邵白不鬆手那他就只能斷他一隻手了。
就在她計算好怎麼樣聲東擊西解救自己的雙手拿匕首時,邵白忽然抱着她往旁邊閃去。
兩人同時摔在地上,白沐雪也暫時得以脫身。
邵白那輛車從山坡上一路滾下來,最後卡在了他們之前所在的位置,晃了兩下然後堪堪停穩。
白沐雪往上面看了一眼,顧不得手肘處火辣辣的疼,站起來就要離開。
卻被邵白再次攔截。
白沐雪已經失去了跟他周旋的耐心,也不想再假裝對他有情有意,招招狠辣。
能成爲嚴聿明的左膀右臂,邵白的功夫自然很不錯,白沐雪不是他的對手。就這樣白沐雪根本無法脫身,她最後還是拿出了那把匕首,然後狠狠地朝邵白身上刺去。
出於自救的本能,邵白躲過了第一刀。
當他看清楚白沐雪手裏拿着的是什麼東西,心裏一陣淒涼。
他沒想到有一天她會拿着匕首毫不留情地往他身上刺。
當年那個習慣躲在他的身後受他保護的小姑娘已經不在了。
趁邵白愣神的功夫,白沐雪的第二刀已經刺了過來,這次他沒躲,任由白沐雪那把鋒利的匕首刺進胸膛。
他握着白沐雪的手腕,說;“這是最後一次,我們之間……兩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