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竹君下牀的動作一頓，這才反應過來現在是深夜。別人早都已經睡了，就算她不睡，也不能再去打擾阿聿休息了。
項竹君重新坐回牀上，對助理說：“你也回去休息吧，明天不用過來了，在家休息吧。”
項竹君在三年前就回國在B市做生意了，助理也是那個時候招聘的。
這幾年跟着她全世界的跑，勤勤懇懇，工作中從未出過差錯。
助理安頓好項竹君，離開了醫院。
項竹君躺在病牀上，第一次開始反思自己這些年的所作所爲。
好像，她是有些本末倒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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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聿明忙了一晚上，眼睛又開始泛紅，從凌晨四點到七點，他只睡了三個小時。
羅宋帶早餐過來的時候，看見他底佈滿血絲，擔心地問：“嚴總，你眼底又有紅血絲了，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不用，你準備一下，待會兒我去趟醫院，從醫院出來我們直接就去H市。”
嚴聿明邊說邊把袖口的襯衫釦子繫好，坐在沙發上開始喫早餐。
剛吃了兩口，電話又響了。
電話是個陌生號碼。
他接通後直接按了免提放在桌子上。
“阿聿，是我。”
項竹君略帶沙啞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
嚴聿明喝粥的動作微頓，沉沉開口：“嗯，您有什麼事？”
嚴聿明的語氣還像往常那樣冷冷淡淡，並沒有因爲昨晚的事變好或變壞。
“阿聿，我想見你一面。”項竹君說。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嗓子的原因，她的聲音聽起來不像之前見面時的頤指氣使。現在更像個母親對兒子說話。
嚴聿明接電話的時候也沒停下喫早餐喝粥的動作。
但卻沒發出一點其他的聲響。
良好的修養可見一斑。
“您有什麼話就在電話裏說吧。”
就在這時，嚴聿明的手機又進來一通電話，是劉姐打的。
知道在佔線，於是響了一聲就掛斷了。
接着就發來一條微信。
【您母親來了，說要見您，我說了您昨晚就走了，最近可能都不會回來，但是她也沒走，還在別墅外面。】
知道嚴聿明是個說一不二的性子，項竹君沒再強求。
況且，她也不認爲劉姐是在騙她。
“阿聿，我知道你想找白沐雪，我可以告訴你她在法國的一個住址。”
嚴聿明將最後一口粥喝完，從旁邊抽了一張紙，輕輕擦了擦嘴角，然後緩緩開口：“我救你並不是想從你這裏換取什麼，即便是一個陌生人，我也不會見死不救，所以，你想好了再說，這筆買賣值不值。”
項竹君心裏很不是滋味兒。
他以爲她是想還昨晚他救了自己的人情。
母子關係處成這樣，她真的是個挺失敗的母親。
項竹君告訴嚴聿明一個地址，然後就掛掉了電話。
二十年都熬過來了，也不在於這一時，精誠所至，金石爲開，總有冰釋前嫌的一天。
前兩天，嚴聿明讓人暗中查了嚴老太太生病前喫的用的全部東西，沒發現喫的有問題，倒是發現了每天所用的薰香里加了東西，那個劑量對一般的人沒什麼影響，但是對於像嚴老太太這種本身就有基礎疾病，再加上她之前那一場病傷了元氣，用不了多久就會倒下。
周加印請了他專門研究中藥藥理的一個師兄來會診，對症下藥，很快就有了起色。
但也僅僅是跟前幾天剛進醫院相比。
嚴聿明進來的時候，蓉姨正在牀邊給嚴老太太喂湯，雞湯裏可能還放了一些調理身體的中藥材，香味中有一股淡淡的藥味兒。
“我來吧蓉姨，這兩天辛苦你了。”
“要是我的辛苦能換來老太太康健，就都值得了。”蓉姨說着將碗遞給嚴聿明，起身出了病房。
“最近累壞了吧。”嚴老太太打量着嚴聿明的臉，“眼睛都熬紅了。”
來之前嚴聿明滴了眼藥水，紅血絲緩解了不少，但還有，一眼就能看出來。
這場病，讓嚴老太太想通了很多事，也放下了很多事，人就得服老，就得對兒孫們放手，就得學會享受晚年生活。
只可惜，她明白的太遲了。
嚴聿明將一勺湯送到老太太嘴邊，說：“累是累了點兒，不過該解決的都已經解決了。”
嚴老太太沒問嚴聿明他是怎麼做的，現在公司又是個什麼情況。
她從枕頭下拿出一份已經簽了字經過律師公證的文件。
“這是我手裏全部的股份，奶奶都轉到了你的名下。以後雲萊這副重擔就全交給你了。奶奶知道你看不上這點兒東西，但是這些，只有放在你的手裏，我才能放心。”
她三個兒子，一個女兒，只有小兒子嚴錚繼承了他們夫妻二人的優點，那兩個兒子別的沒學下，紈絝子弟的壞毛病是學了個十足十。
孫子輩裏，就數嚴聿明拔尖，甚至比當年老爺子做的還要好。嚴盛明倒是也精明，但格局太小，眼界太窄，在大是大非面前拎不清，最主要的，他沒有嚴聿明那樣的商業頭腦和看人眼光。
其他人各有各的小聰明，但若是要擔起雲萊，還是差的很遠。
嚴聿明明白老太太的意思，正因爲明白，才更不想費力不討好。
“當年你爺爺選擇繼承人的時候看中了你爸爸，那時候你爸爸一心只想着追女人，對公司的事毫不上心，還說什麼皇位都是立長，讓你爺爺培養你大伯。你爺爺聽了你爸爸的建議，也着力培養過你大伯跟二伯，可惜他們還是沒達到你爺爺的期望。”
“後來你爸爸婚姻受挫，要出國，你爺爺罵他沒出息，逃避現實，還說讓他走了這輩子就別想再回雲萊，也別想從雲萊拿一分錢，他還真就走了，也一直沒從雲萊拿一分錢。都是自己的孩子，本該一視同仁。你大伯二伯，包括你姑姑手裏都有云萊的股份，唯獨你爸爸沒有，這份合同裏的股份，有你爸爸的那一份，還有我跟你爺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