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她沒有教育好子孫後代,還是這過重的財富讓他們迷了心智,看不清自己幾斤幾兩。
嚴老太太還沉浸在剛纔嚴聿明那番話當中,其實他也想等老太太給出確定的答覆,他只是跟老太太表明自己的立場。
“既然大家都想要公平,那咱們就把之前遺留的不公平問題解決了。我爸,洛嘉阿姨,還有小舟的股份將成立一個基金會,幫助貧困地區的孩子們解決上學難得問題。”
範絮問:“你能代表的了你爸和小舟,能代表的了洛嘉?”
範絮對洛嘉這個弟媳不喜歡,連帶着連她的侄女洛甯也不喜歡。
“難道大伯母想代表洛嘉阿姨拿她的那份股份?”
洛嘉是嚴錚的妻子,嚴聿明又是嚴錚的兒子,若說代表洛嘉說話,那也應該是嚴聿明,而不是範絮這個侄女的婆婆。
範絮被嚴聿明反問了個大紅臉。其實還是因爲在某種程度上被說中了,又羞又惱,只好替自己辯解:“哼,我也是好心提醒你,別因爲你的一時衝動把你爸好不容易再成的家攪和了。”
“我爸的家事,就更不勞大伯母費心了。”
“阿蓉,”嚴老太太喊了一聲,等蓉姨從外面進來之後,她說:“去把賀律師叫來,我要修改手裏的這份合同。”
蓉姨沒多問,出去給賀律師打電話去了。
大家都知道老太太現在手裏拿的那份合同裏,股份全都給嚴聿明瞭,再修改,他們就都還有機會,哪怕是平分也行。
“阿聿的做法讓我醍醐灌頂。我是該做一些善事,給那幾個小的,還有未出生重孫後代們積點兒福,月滿則虧,水滿則溢,你們就是在金錢窟裏待的太久,人的機能都快退化掉了。我也想明白了,我們老兩口手裏所剩的最後那部分股份也一起捐出去,不給你們任何念想,纔是對你們好。”
這話一出,其他人都驚呆了。
嚴承最先出聲:“媽,您三思啊,就算您誰都不給,掌握在自己手裏也是個保障。”
“保障什麼?我難道還能缺了喫住的地方?還是說我把股份捐出去了,將來你們就不準備來參加我的葬禮了?”
“您這說的是什麼話。”
嚴承心裏十分難受,嘴上卻還得孝順着。
老太太跟老爺子手裏的股份加起來將近百分之三十呢,除了分出去的那些,保守估計手裏也還有十五到二十,光是一年的分紅都得是一大筆錢。
就這麼拿出了給了別人,簡直比割肉還讓人疼。
其他人心裏疼,好歹還能維持住面子。
範絮直接就爆發了:“媽,你這招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用的可真是秒啊。明着是把股份都捐出去了,背地裏不還是惦記着寶貝孫子阿聿嗎?所謂成立基金會,捐股份,不就是想讓我們斷了惦記的念頭嗎?你這心眼兒可真是太偏了,就因爲阿聿是您養大的,您就這麼偏袒他?其他人,這幾個孩子都不是您孫子?”
她費勁心思想將嚴聿明留在雲萊,還不是爲了他們,她都一大把年紀了,用不了多久眼一閉,什麼事兒都不用操心了。
可他們兩家還要仰仗手裏所持的雲萊的股份。
如果嚴聿明不在雲萊了,那他們手裏的股份只會縮水,不會增值,可偏偏他們沒一個能看清這個形勢的。
以爲取而代之,就能成爲第二個嚴聿明瞭嗎,簡直是愚不可及!
“好,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等會兒賀律師來了,我把遺囑一併立了。我死後,我名下的全部財產,包括現金、古董,全都捐給慈善機構,誰也別想得到。”
二兒媳左文按捺不住火氣,衝範絮吼道:“你什麼都不懂瞎添什麼亂。你們已經從媽手裏拿到了不少股份,可以肆無忌憚,你能不能替別人考慮一下。”
“我怎麼了,我礙着你什麼事兒了,有本事你自己去爭取啊,你讓媽把自己的財產都給你啊。”
“你就是個攪屎棍。”
“我攪你什麼了。”
……
“夠了,我還沒死呢!都給我從哪兒來滾回哪兒去,不要讓我再看見你們。”
老太太忍無可忍,用盡全部的力氣吼了這一句,額頭上已經冒虛汗了。
“邵白,讓人把不相干的人的轟出去。”嚴聿明沉聲說。
範絮連忙說:“等一下,我話還沒說完呢。既然今天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就想知道,老太太演這一出鬧劇是什麼意思,就是讓我們每天在你牀前噓寒問暖,最後看着你把手裏的資產全都捐了?”
嚴聿明的眸底閃過一絲冷光。
“媽,您別胡說八道了,我們走吧、”嚴懷民上前想拉範絮走,卻被範絮一把甩開。
“我不服,我就想知道老太太安的什麼心。”
“想知道來龍去脈?”嚴聿明看着範絮,一雙幽深的眸子清冷至極,壓迫感十足:“那我告訴你,奶奶到底爲什麼會住進醫院。”
“羅宋,把東西拿進來。”
蘆宋拿了一份文件,還有一個袋子走了進來,透明的袋子裏裝着一個香爐,和一些新的以及一塊兒燃燒了一半的薰香。
“奶奶喜歡薰香,所以她的房間裏經常都薰香。我沒看錯的話,這個香爐是二哥去年奶奶生日的時候送的吧?”
嚴懷明有點兒心虛,攥着拳頭強迫自己鎮定。
“是我送的,那又怎麼了?那,那個薰香不還是慄明送的嗎?你們不也送了嗎?”
嚴聿明慢悠悠地說:“是,我們是送禮物了,但是我們送的禮物它沒有問題,就是禮物,而你送的禮物……”
“我……我送的禮物怎麼了?嚴聿明你不要血口噴人。”嚴懷明緊張的都有點結巴了。
“阿聿,你的意思是奶奶之所以生病住院,是因爲二哥送的這個香爐?你不是在開玩笑吧,奶奶大概都沒親自接觸過這個香爐,怎麼會中毒?”嚴慄明含笑看着嚴聿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