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田盼也信愛情,信一生一世一雙人。
可最近她想了很多。
一段順理成章的愛情都未必能撐的起婚姻的全部,何況是他們這種畸形的戀愛。
“我覺得我們兩次戀愛都是畸形的,不足以支撐瑣碎的婚姻。”
嚴聿明的眸色漸深:“你想離婚?”
田盼沒說話。
她確實有過這樣的念頭,但這個念頭一起,她就覺得陣陣心痛。
再沒敢胡思亂想。
“離婚不可能,我嚴聿明這輩子除非喪偶,否則沒有離婚一說。”
嚴聿明語氣冰涼,看着田盼的眼神像一口深不見底的幽井。
田盼心緒有些亂,她覺得現在不適合繼續談論這個問題。
她鬆開摟着嚴聿明的脖子,從嚴聿明身上下來,準備離開。
嚴聿明忽然拉住了她的手,也順勢站了起來。
“我帶你去見季風的伯伯。”
嚴聿明那天沒要季風的經濟賠償,要的就是這個。
讓他請他這個伯伯來H市走一趟,看個病人。
她想到的,他不聲不響就提前給她安排好了。
黑色的商務車在一家酒店門前停下。
沒多久,季風就跟一個頭發花白,但步伐矯健的人走了出來。
嚴聿明推開車門下車迎接,田盼也緊隨其後下了車。
“季伯伯您好,我是嚴聿明,麻煩您跑這一趟了。”
嚴聿明姿態十分恭敬。
季禮微微頷首,笑的十分和藹:“不必客氣,路上慢慢聊。”
季禮跟田盼的視線對上時,眼瞳微縮,然後轉頭問季風:“這就是你心心念唸的姑娘?”
季風連忙擺手:“您可別亂點鴛鴦譜,這是盧盼,阿聿老婆。”
在長輩面前,季風很有分寸,沒喊嚴聿明老嚴。
“您好。”田盼打了聲招呼。
季禮笑了笑,對嚴聿明說:“好福氣。”
幾人上了車直奔郊外。
因爲失血過多,穆青被送進了重症監護病房。
盧登義陰沉着臉現在病房外面的走廊上。
盧暖抱着膝蓋蜷縮在角落的椅子上,不敢去看盧登義。
穆青自殺,按說跟她沒什麼關係,可盧暖卻像受到了巨大的驚嚇和刺激,蜷在那裏瑟瑟發抖。
“讓人先帶她回去休息!”
盧登義側頭對自己的助理說。
助理點了點頭,走過去微微彎腰想跟盧暖說話。
話還沒說,盧暖忽然擡手胡亂揮舞了兩下,抱着自己的頭說:“別過來,我不走,我不走。”
助理的眼鏡猝不及防被打在了地上。
助理彎腰從地上撿起眼鏡,然後朝不遠處守着的保鏢揮了揮手。
兩個保鏢走過來,架起盧暖就要離開。
盧謙攥了攥拳頭,走過去對盧登義說:“她估計受到了驚嚇,把她送到我那兒吧,我回去好好開導開導她。”
盧登義側眸斜睨他一眼,幾秒後對助理說:“送過去吧。”
病人在重症監護室,家屬也不能探望,留在這裏沒什麼用,盧謙跟盧登義說了幾句安慰的話,徵得盧登義的同意就離開了。
客氣的就好像不是父子似的。
郊區的醫院條件有限,電梯口就只有那一處。
田盼象徵性地點頭打了個招呼。
盧謙看了眼走在他們身側的季禮,對田盼說:“青姨還在重症監護室,你們上去也未必能見的到人。”
其實,就算不在重症監護室,他們也不可能見到。
只是有些話他不好說的太直白。
“家屬不讓見,醫生三叔總不會拒絕吧。”
盧謙看着田盼,沒再多說,側身讓了讓:“你們上去吧,我先走了。”
盧謙說的沒錯,盧登義確實不想讓任何人去打擾穆青。
哪怕那個人是醫生。
“三叔,我一直很好奇,你爲什麼要讓我三嬸兒一個人住在郊區,還不見外人。”田盼直視着盧登義,語氣咄咄逼人。
盧登義眉心微蹙,也看着田盼。
還從沒一個小輩敢這麼跟他說話。
“我聽說盧暖和盧航都很少能見到他,我猜你這麼做只有一種可能。”
“什麼可能?”盧登義盯着她的眼睛,緩慢地開口。
叔侄二人面色都是溫和平靜的,但氣氛卻隱隱有些劍拔弩張。
“我三嬸兒精神狀況不太好。”
幾秒後,盧登義將視線從田盼臉上挪開,望向季禮。
“這位就是你說的醫術十分了得的那位中醫?”
田盼點頭:“對,您都試過那麼多醫生了,再試一次,興許會有希望呢。”
後面這些話田盼純屬瞎掰。
她不知道盧登義有沒有請醫生給穆青看過,只是他既然對外打造了深情的好丈夫人設,那她就順着這個思路說話,他要是不想人設翻車,不情願也得答應。
“好吧。”盧登義終於鬆口,他對季禮說:“那就麻煩您進去看看吧。”
只有季禮可以進去,其他人不能進。
季禮隨護士進了重症監護室。
田盼和嚴聿明就陪着盧登義在外面等着。
半個多小時後,重症的門打開,季禮跟一個護士一起走了出來。
他罩下口罩對盧登義說:“盧夫人手腕上的傷倒不算很嚴重,不過內裏虧空的很嚴重,可能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調理好,最難的還是心病。”
盧登義對季禮這番說辭沒有太多的驚喜。
他確實請過大夫給穆青治病,也包括中醫,那些箇中醫跟眼前這個說的大同小異,沒有多少新意。
讓他去看也是礙於面子。
“辛苦季大夫跑這一趟了,等她身體好轉了,我再去找您開方抓藥。”
這話完全是客套。
季禮也不在意,笑着說:“盧夫人已經醒了,我剛纔幫她施了針,狀態似乎還可以,她說想喝紅豆粥,讓我轉告盧先生。”
盧登義一慣儒雅不驚的臉露出了驚訝。
“她,她跟您說她想喝粥?”
季禮點了點頭:“我覺得盧先生可以請醫生來將盧夫人轉到普通病房了,如果有需要,盧先生可以讓盼丫頭再找我。”
“好,好,我派人送先生回去。”
盧登義的欣喜之情溢於言表。
“不必麻煩了了,我還跟他們倆一起回就行。”
盧登義微收臉上的表情,對田盼和嚴聿明說:“盼盼,那就麻煩你們再送季先生回去,明天我親自去接他。”
田盼笑了笑:“三叔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