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擡頭看了一眼遠處湛藍的天空,轉頭問裴頓:“知道我最欣賞你哪一點嗎?”
裴頓問:“哪一點?”
“君子風範。”
裴頓笑問:“你確定這不是在損我?”
“你又不是秦韻。”
正在十字路口等車的秦韻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噴嚏。
他嘴上嘀咕着該不會是田盼又在說他壞話吧,手卻還是伸向了空調調節按鈕。
裴頓笑望着田盼。
他其實很羨慕她跟秦韻插科打諢的相處方式。
“其實綿綿是個很好的女孩子,她喜歡你很多年了。當然了,我不是說她好你就應該喜歡她,只是我覺得並不是所有完美無缺的愛情都是從兩情相悅開始的,多數是一個人先喜歡另一個人,然後用熱情和真誠將另一個人的心俘獲,沒人規定愛情的開始一定要是男追女,女追男也很多。我希望你們都能幸福,我也相信,你們會幸福!”
外面陽光正好,卻也比不上田盼眼底的光明媚亮眼。
如果這是她的期望,他會讓她如願。
裴頓看了眼時間,說:“回去休息一會兒吧,眼下什麼事情都沒你自己重要。”
就知道自己懷孕的事兒裴頓是知道了。
田盼點了點頭,從藤椅上站起來,走之前對裴頓說:“我懷孕的事你暫時幫我保密。”
裴頓毫不遲疑地答道:“好。”
---
“你今天不是要跟同學騎行嗎?怎麼沒走?”
回去的路上,盧謙用一如既往的淡漠語氣問盧航。
盧航脣角帶笑看着外面明媚的陽光,說:“推了。”
盧航雖然長得秀氣,但卻是個實實在在的戶外達人。
音樂繪畫那些是家裏從小的培養,但騎行攀巖這些戶外運動卻是他自己真正喜歡的。
盧謙還從沒見盧航會爲了其他的事情取消過自己早已定下來的戶外運動,就連她媽媽住院都沒有。
他不信自己這個弟弟會是個重親情的人。
盧謙快速看了盧航一眼,說:“你大學還沒畢業,家裏的事情不要摻和,安安心心把你的學業搞好就行。”
盧航看着盧謙的側臉,含笑開口:“哥你也覺得我就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屁孩兒嗎?”
盧謙感受到右邊駕駛位上的那道視線,在一個紅綠燈路口緩緩停了下來,才扭頭跟盧航對視:“你是個成年人了,我沒把你當小孩子看,只不過,在什麼年紀幹什麼事,將來纔不會有遺憾。”
“你按部就班的讀書結婚,最後就沒有遺憾了嗎?”
盧航看着盧謙,眼睛裏沒有一點譏誚嘲諷的意思,可盧謙卻也沒看到真誠。
不能證僞不代表就是真。
盧謙有時候也覺得自己這個弟弟捉摸不透。
他收回視線,沒回答盧航拋回來的關於自己的這個問題,而是換了一個更直接的問法。
“你接近盧盼到底想做什麼?”
盧航轉過頭,往座椅上靠了靠,閉上眼睛輕嘆:“爲什麼你們都覺得我接近她一定是有所圖呢?難道就不能是因爲我喜歡她這個堂姐嗎?”
盧謙隨着車流往前走,一邊掃了一眼旁邊的盧航,說:“你以前跟盧隨也沒見的有多親近。”
盧暖就更不必說了。
盧航看着前面,貌似無意地開口:“她們跟她不一樣。”
她們指誰,她又指誰,盧謙心知肚明。
只是盧航剛纔的話讓盧謙有點懷疑,於是又問:“有什麼不同,要說漂亮……咱們盧家的女孩兒長得都不錯,小時候盧隨對你可不錯,比盧盼這個半路堂姐好多了吧。”
“嗯,確實。”盧航回答的隨意,似乎對盧謙的話十分贊同。
但是沒往下繼續說。
盧謙看不懂盧航到底想幹什麼,問也沒問出什麼,只好提醒他:“現在爸跟二叔他們已經明確的站在了對立面,你跟她走的太近,爸會不高興的,你自己心裏有點數。”
沉默了有幾分鐘,盧謙以爲盧航聽進去了,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爸爲什麼不愛屋及烏?”
盧航的話說的隱晦,盧謙卻一下聽懂了他的意思。
他將車速降下來,在路邊停下。
“你想說什麼?”
盧航才二十歲,比自己小了十七歲。
他出生的時候他們二嬸兒孟青藍在就去世了。
別說是他,就連盧仲都不清楚當年當年的很多事情,只以爲二嬸兒去世是個意外。
盧航轉過頭,茫然地看着盧謙:“什麼說什麼?”
盧謙盯着盧航的眼睛,握着方向盤的那隻手大拇指無意識地用着裏。
他覺得盧航其實什麼都知道,但是又從他的眼睛裏看不到任何心虛,不安,甚至是得意。
好像剛纔那句話就是隨口一說。
他們父親對盧盼愛屋及烏,總不可能因爲他們二叔。
“哥,你這麼嚴肅幹什麼,我其實就是想說父輩們的恩怨難道也要繼承?我記得以前爸對盧隨堂姐好像也挺好的啊,都是侄女,長得也相似,爲什麼不能平等對待呢?”
盧謙在盧航臉上沒看出什麼。
難道他所謂的愛屋及烏的屋指的是盧隨?
盧謙轉過身,降下車窗,從旁邊拿起煙盒拔出一支菸點燃。
煙霧從窗戶飄了出去,不過車廂裏還是有殘留的煙味兒。
“父母對待不同的子女都有偏差,何況是其他的關係,你想太多了。”說着,他從脣邊將煙拿下來夾在指尖,將手搭在打開的窗戶邊,轉頭看着盧航:“我不明白,盧盼哪裏讓你感覺親近了?”
他不相信他這個弟弟沒看出來今天這場飯局本來就是試探他們兄弟的。
偏偏他還上趕着跟人套近乎,被秦韻懟天懟地都沒減絲毫熱情。
盧航想了一會兒,頗有些認真地說:“她跟我是一類人,我想她現在的樣子可能就是我未來的樣子,但不是全部。其實現在我們所看到的,也不是全部的她,她還有沒有被激發出來的某種潛力,或者說是被她刻意隱藏起來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