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赤手空拳就在嚴聿明的辦公室裏打了起來。
半個小時後，左朗氣喘吁吁地離開了辦公室。
見過大都市的繁華之後，就再也不想回那個什麼都落後的小鎮。
哪怕已經身無分文，連一頓買菜錢都拿不出，王陽媽還是不願意回去。
王陽爸爸哀嘆一聲，氣呼呼地坐在了塑料小凳子上看着王陽媽：“你到底回不回，你不回我明天就去醫院給王陽辦轉院，我自己帶他回老家。”
王陽媽坐在舊沙發裏，拿着手機回覆幾個牌友的消息，聞言心不在焉地說了一句：“你要是能把欠醫院的醫藥費給補交上，能把兒子從醫院帶出來還算你有本事。”
王陽爸爸一看妻子這態度，氣不打一出來，他站起來走到王陽媽跟前一把奪過她手裏的手機往旁邊的沙發上一扔，怒道：“兒子的救命錢都被你嚯嚯光了，你還不知道收斂，你那些牌友人家是什麼情況，你又是什麼情況，還跟着跟着人家玩兒玩兒錢，沒完沒了的玩兒，你怎麼不去澳門賭場。”
王陽媽從沙發上站起來，衝着丈夫怒吼：“你以爲我願意呢，我難道不是爲了給兒子做賺點錢好換一家好點的醫院嗎，我們喫喝拉撒哪樣不需要花錢，我不想辦法賺錢難道等着跟你喝西北風嗎？”
“你天天坐在麻將桌上就能賺錢了？之前王陽留下來的那筆錢，有五六萬吧，五六萬夠我們一家一年的開銷了吧，你倒好，拿着不到一個月就輸了個精光，這就是你說的賺錢，那你把你賺的錢拿出來我看看，我看看你賺了多少。”
王陽媽在家裏習慣了一言堂，如今被丈夫這麼堵在沙發跟前質問，氣的額頭上的青筋都出來了。
“後面的那十幾萬不是我賺來的麼？這段時間你給賺了多少錢，你還好意思問我，自己沒本事承擔家裏生活開銷還嫌棄上我了，我是花了不少錢，但我也賺了不少，而且我還告訴你，我賺的錢會比你這輩子掙得都多，你少在我面前呼來喝去的。”
王陽媽從沙發上拿起自己的手機，推開王陽爸離開了家。
“你站住，你幹什麼去。”
“我去賣腎！”
其實不用問也知道她幹什麼去。
以前在老家她沒事兒就喜歡出去打打牌，玩幾把麻將，但縣城裏的老太太們打牌都是消遣，打發時間，所以一開始他也沒太在意，直到發現兒子留下來的五六萬很快就麼了，他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可小賭一旦變成大賭就會上癮，她總覺得自己能把輸掉的那些錢成倍的賺回來。
後來她是拿回來一筆錢，但拿錢是怎麼來的，他很清楚，那是用兒子的命換來的。
“你要是早有這種覺悟，當初就不會攛掇着王陽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好好的惡一個價現在成了什麼樣。”
“怪我嗎？”王陽媽聞言停下腳步折了回來，“當初王陽說跟別的女人有了孩子的時候你也不也很開心嗎？要不是你一天天在我們耳邊唸叨你們王家三代單傳，不能斷了香火，王陽至於拍下老婆和女兒不管跟別的女人生孩子嗎？當初王陽跟田蕾離婚的時候你也沒攔着呀，現在到了這一步倒都成了我的錯了，我爲你們爺倆忙了一輩子，有功都是你的，有過都是我的？”
想當初他們一家五口住在縣城，也是被人羨慕的家庭，可現在呢，離家破人亡也差不遠了。
王陽爸重重地坐回之前坐着的塑料小凳子上，除了嘆氣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醫院已經下了最後通牒，若是三天內再不把差的醫療費補齊，就要將王陽趕出去了。
若是離了醫院王陽恐怕連一個星期都活不了。
“別唉聲嘆氣了，你坐在這裏哀嘆半天抱怨半天就能救兒子了，咱們陽陽爲什麼會變成這樣，還不是爲了田蕾那個小賤人才被人利用了。”王陽媽有滿肚子怨恨和算計，她首先恨得人還是田蕾。
“你沒事兒就去醫院陪陪陽陽，我出去一下。”
王陽媽說着從牆上取下自己平時買菜挎的那個包出去了。
王陽爸雙手抱着頭坐在凳子上，也再懶得搭理妻子。
他現在就在想一件事，他們老家那套房子賣掉的錢夠不夠讓王陽在醫院多住幾個月。
王陽媽換了兩班公交到了一個茶樓。
前面的前臺服務員看見是她，臉上都不知道該擺什麼樣的表情了。
上次她來點名就要見他們老闆，她說見老闆需要預約，結果她站在一樓扯着嗓子就開始喊，說他們老闆玩弄了她女兒的感情，把她女兒肚子搞大就不管了，鬧騰了半天，最後老闆將她帶進私人包廂。
老闆的隱私她們不敢打聽，但是看老闆對這老太太的態度也不像是無中生有的事兒。
“阿姨，我們老闆今天不在，去出差還沒回來。”
服務員硬着頭皮上前招呼。
王陽媽看了一眼服務員，哼笑道：“你甭蒙我，我來之前已經跟你們老闆聯繫過了，你直接帶我到他那個包廂就是了。”
上次老闆就特意吩咐過，下次這老太太再來，讓她們不管用什麼辦法都把人給攔住。
可這老太太就是個潑婦，她們哪敢硬攔。
服務員依然保持着禮貌的微笑：“我沒蒙您，我們老闆真的不在，這會兒估計在飛機上呢，不信您再打電話試試。”
王陽媽往樓上看了一眼，隨即從包裏掏出一個優盤，“你給你們老闆打個電話問問還想不想要我手裏的東西。”
服務員看着王陽媽，不敢答應又不敢拒絕。
萬一這東西對老闆來說真的很重要，耽誤的後果她承擔不起。
可萬一是這老太太詐她，她打了這通電話，豈不是說明自己剛纔說的是謊話，要讓她上去了惹老闆生氣還是沒好果子喫。
就在服務員遲疑之際，前臺的電話響了。
服務員趕緊接了起來，幾秒後掛斷電話對王陽媽說：“我帶您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