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不是你爸爸的孩子。”
田盼盯着龍紅放的眼睛，輕聲問：“爲什麼？”
她的平靜超乎龍紅放的想象，看來她知道的真的不少。
“我從小跟小姑姑的感情比較好，哪怕後來她結婚了，我還是經常到她家來玩兒。那天晚上我跟幾個朋友在外面騎摩托賽車，玩兒累了之後就又去一家酒吧喝酒，我去上洗手間的時候無意間聽到兩個女服務員說是好像看見有個漂亮的女人被人下了藥弄暈帶去了房間，在酒吧這種事情經常發生，我也沒怎麼在意。”
“酒喝的差不多我準備離開的時候，之前在洗手間看見的那個女服務員來給我們送果盤的時候，我看到她手上戴着一個手鐲，我一眼就認出那隻手鐲是小姑姑的東西，我就問她手鐲哪兒來的，她開始不肯說實話，說是她自己買的，後來在我的再三逼問下她才說是一個客人送她的，我問她是什麼樣的客人，她說是一個男人，我威脅她如果再不肯說實話我就報警了，說她偷竊。”
“她說她沒說謊，這個手鐲就是一個男客人送她的，但手鐲是從一個女人手上取下來的。我問她是什麼樣的女人，她給我描述了具體的長相和穿着，我我聽完後瞬間從頭涼到腳，因爲小姑姑就是她們之前說的那個被人迷暈帶去房間的女人。我找到那個房間的時候……你三叔在那裏，還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那個人就是盧謙的爸爸，因爲我也不知道盧謙是盧謙是盧氏集團總裁的侄子。”
“小姑姑還昏迷着，她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盧登義跟我說小姑姑被人下了藥撐不下去了，他也是沒辦法才這麼做，還說這件事如果讓小姑姑知道了她肯定會自殺，他請我保密，就當沒看見這件事。我猶豫了很久，掙扎了很久，最後聽了盧登義的話將這件事瞞了下來。”
“我以爲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盧登義不說我不說就沒人會知道，可她得知自己懷孕之後整個人都很崩潰，好幾次想要打斷肚子裏的孩子，被家裏的保姆發現阻止了。那時候我才知道其實她知道那晚在酒吧發生的事兒，哪怕當時她的意識不清醒，但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兒，事後怎麼可能察覺不到。”
“我爸爸呢？他知道這件事嗎？”
其實田盼覺得盧登科是知道的，否則也不會在後來她和她媽媽被人綁架但是他爸沒來得及去救人的說法。
如果真的擔心，真的在乎的話，怎麼可能不在第一時間趕過去救人。
也許正是因爲孩子不是自己的，他才遲疑了，猶豫了，導致了後來的悲劇發生。
而她媽媽大概是真的想以死來解脫的吧。
龍紅放的回答證實了田盼的猜測。
“他知道了。”
田盼抿了一下脣，沒說什麼。
她能想象的到，大概從懷孕到她出生她媽媽對她的感情都很複雜，她爸更是。
龍紅放的情緒很激動，妹妹說到這件事，她就後悔自責，心痛不已。
要是自己當時沒有選擇隱瞞，而是說出一切，是不是一切就不會不一樣了。
“我跟盧謙結婚的時候還以爲他只是個普普通通的職員，我們登記結婚後大概半年，直到有一天他說要帶我見家長，我看見那個男人才知道他是盧登義的兒子，當時的一切就好像晴天霹靂一樣砸的我腦袋都悶了。人都是自私的，我雖然跟小姑姑親，可我捨不得因爲他們的事就跟自己愛着的男人離婚，我跟小姑姑說我跟盧謙結婚了，她雖然有些驚訝，那是祝福了我，還說盧謙是個不錯的男孩子。”
“那爲什麼你們最後還是離婚了呢？”田盼問。
龍紅放沉默了幾秒，然後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才說：“因爲我發現小姑姑跟你被綁架跟他有關係。”
龍紅放在田盼的辦公室待了一下午，直到嚴聿明打電話來說半個小時後過來接她回，她才起身離開。
“盼盼，我知道盧謙當初也做了很多錯事，我知道不能以被他爸逼迫爲理由開脫，但害你這件事肯定不是他乾的。我爲他事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也不想你們搞錯了方向，讓那個真正的敵人一直躲在暗處，那樣的話你就一直都有危險。”
這話倒是不假。
“我知道，但是表姐你想過沒有，如果不是他，他爲什麼會出現在那家茶樓裏，王陽媽是拿着王陽留下來的證據去找那個幕後之人要錢的，她已經要到了一筆錢，這是第二次。”
龍紅放沉默了。
是啊，如果這件事跟他沒關係，他又怎麼會任由王陽媽勒索一次又來第二次。
他跟王陽非親非故，不會平白無故地做個冤大頭。
龍紅放走了。
她走之後田盼臉上的笑漸漸淡去。
其實她並不是一個期待到來的人，她的存在互讓她的媽媽一直活在那件事的陰影之中，也許她在放火點燃那間屋子的時候是想連她一起帶走的，不知道爲什麼後來又改變了主意。
田盼輕輕撫摸着自己的肚子，大概是天然的母性，讓她心軟了，所以選擇將她交給了一個陌生人。
她之後是生是死，是悲苦還是幸福她都管不了了。
這些事情她之前就已經推想過，可他又抱着一點期待，期待不是她想的那樣。
“別難過，有我在，我一直都在。”
田盼想的出神，竟然不知道嚴聿明什麼時候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