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姐,蘇小姐?”
裏面沒聲音。
林舟心裏一緊,不會又暈倒了吧?
他一擰門把手,裏面反鎖了,林舟急了,後退兩步就準備踹門。
“什麼事?”
浴室裏忽然傳來蘇青梅的聲音,略微有點喘息的樣子。
林舟鬆了口氣,連忙道:
“蘇小姐,你怎麼洗了這麼久?”
裏面傳來嘩啦的水聲,蘇青梅道:“洗完了,你等一下。”
過了幾分鐘,浴室門打開,蘇青梅穿着睡衣從裏面出來,頭髮溼漉漉的有些散亂。
林舟覺得有點奇怪,忍不住問道:
“蘇小姐,你沒事吧?”
蘇青梅搖搖頭:“沒事,你去洗吧,我睡了。”
說完便朝自己的牀走過去。
“蘇小姐。”
林舟叫住她,蘇青梅身子一頓,似乎有點緊張,回頭道:“什麼?”
林舟從浴室裏找出吹風機,走出去遞給她:“記得把頭髮吹乾,別感冒了。”
蘇青梅接過吹風機,“哦。”低着頭答應一聲。
林舟只當她還在生氣,也不在意,拿着自己的衣服進了浴室。
關上門,林舟這才發現,這個浴室裏除了洗浴間,旁邊還有一個挺大的浴缸。
而且洗浴間裏乾乾淨淨的,一滴水都沒有,浴缸裏則明顯是溼的。
這說明剛纔蘇青梅是在浴缸裏洗的澡,這倒是不奇怪,不過林舟想起剛纔在外面聽到嘩啦的水聲,以及蘇青梅的喘氣聲。
他頓時明白了,原來她是在練憋氣呢!
昨晚他告訴蘇青梅,可以在浴缸裏練習憋氣,以此增加唱歌時的氣息。
結果她今天就迫不及待地開始練習了。
怪不得她今晚洗澡洗了那麼久。
大概是因爲還在和自己“冷戰”,所以她剛纔不願意告訴自己她在練憋氣,所以整的偷偷摸摸的。
林舟搖頭失笑,外人眼中的清冷女神,在他看來就是個喜歡鬧彆扭的小孩子。
不對,按理說我和蘇青梅非親非故的,我也算是外人吧?
倏地,林舟想起白天蘇青梅在車上換衣服之前說的話。
“他不是外人。”
林舟回頭看向浴室門,外面正響起吹風機的聲音,靜謐的深夜裏,並不顯得吵鬧,反而有種瑣碎又溫馨的生活氣息。
他的心裏忽然涌起一種酥酥麻麻的感覺。
這種感覺,叫安寧。
男人洗澡都很快,林舟不過十分鐘就出來了。
靠裏的那張牀上被子隆起,現出一道纖細的曲線。
蘇青梅已經睡了。
林舟點點頭,心想總算還是聽話的,沒那麼任性。
然而,當他上了自己的牀,拿起手機一看,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就在剛剛,素人站的私信裏,孤梅給他發了兩條消息:
“詩寫的不錯,真是寫魚人歌姬的?”
“你參加詩詞大賽的作品也是那首‘君傾國自傾’?”
好嘛,還以爲她睡了,原來還躲在被子裏偷偷玩手機呢!
估計在他洗澡時,蘇青梅在素人站看到了他之前發的那首《歌舞》,然後又看了魚人歌姬晚上發的關於“詩詞大賽”初選的視頻。
他側躺着,背對蘇青梅的牀,也躲在了被子裏,這纔打字回覆:
“那首詩寫的不是魚人歌姬。”
蘇青梅很快回復:“那是寫的誰?”
林舟想了想,沒說實話,“沒寫誰,寫着玩的。”
然後岔開話題:“我參加詩詞大賽用的是另一首詩。”
孤梅:“哦,你原來真的會寫詩?厲害。”
雪舟:“這麼晚了你還不休息?聽說你剛剛生病才痊癒。”
孤梅:“馬上就睡了,你參賽的那首詩可以給我看看嗎?”
雪舟:“你對詩詞感興趣?”
孤梅:“大學選修的是古漢語詩詞,積累多一些對唱歌有益。”
雪舟:“我把詩發給你,你就休息?”
孤梅:“好。”
於是林舟把《遊子吟》給她發了過去。
“現在可以睡了吧?”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這纔回復:
“睡了。”
林舟把手機熄屏,悄悄側身,擡頭看了一眼蘇青梅的牀。
只見被子輕微動了下,一隻纖細的手臂伸出,把手機放在了牀頭櫃上。
然後又把放在牀頭櫃上的一包紙巾拿進了被子裏。
林舟疑惑,不是睡了嗎?拿紙巾做什麼?
此刻,蘇青梅的被子裏,她正拿着紙巾擦拭眼角。
我想我媽了。
忙完這一陣,讓虹姐把檔期調一下,回家陪我媽幾天吧。
對了……
女孩牽着被子,緊緊裹住身體,只露出臉蛋在外面,眨眨瀲灩如水的清冷眸子。
雪舟怎麼和那傢伙一樣,也喜歡催我睡覺?
……
兩天後。
深城,華夏詩詞協會總部。
郭牧之從電梯裏出來,碰到的人紛紛朝他打招呼:
“郭老師。”
“郭老師您好。”
其中不乏幾個年輕姑娘那帶着崇慕的眼神,郭牧之面帶微笑,一一點頭回應。
他是華夏有名的詩人,也是詩詞協會的副會長之一,出版過三本詩集,有不少擁躉。
三十多歲,儒雅英俊又有才,正是男人春風得意時。
“老郭來了?正好,主辦方已經把前一百名的作品放到官博上去了,來,一起看看。”
走進一間辦公室,一個戴着眼鏡的男人笑呵呵地和他打招呼。
這位是詩詞協會的會長,名叫張正,說起來很有意思,張正其實不會寫詩,但偏偏卻是詩詞協會的會長。
因爲會里的贊助資金和詩人們出版詩集的資金都是他拉到的。
這次華夏詩詞大賽張正也參與了策劃,爲了拉贊助,擴大影響力,他們甚至拉上八竿子打不着的素人站作爲聯合主辦單位。
雖然詩人們都看不上那什麼庸俗的素人站,但人家有錢啊,爲了推廣詩詞,還是可以試着偶爾與庸俗爲伍的。
至於素人站那些小孩子的參賽作品,詩詞協會的人都不屑一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