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調笑道：“好，當我成聖之日，封你爲南疆女皇如何。”
“一統南疆數百萬裏疆域，十萬神靈，億萬民衆。”
公孫鸞當即跪倒在甲獸的脊背上，叩首道：“小人惶恐，不敢當此大任。”
“能侍奉在主人身邊，就是小人最大的恩賜與榮幸。”
劉賢似笑非笑，反問道：“你可知，我爲何不問你的來歷，不問你的身份，不問你的修爲，就讓你留在身邊。”
公孫鸞純真可愛的臉蛋埋在溫涼的鱗甲上，嬌軀微顫，沒有言語。
這個問題，她清楚。
比任何人都清楚。
因爲實力！
無法揣摩的實力！
她遭逢大厄，近乎形神俱滅，正是劉賢的一縷氣運加持，讓她有了重生的機會。
因爲是受到劉賢的氣運加持，所以她比任何人都能更清晰地感受到劉賢的強大。
那是她從未見過，甚至無法想象的強大。
即便是大夏天帝，天道教神皇，院主無名，長生天等聖人，也不過如此。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陰謀詭計，背叛暗算，都不過是玩笑罷了。
至於劉賢爲什麼留下她。
她並不清楚，也並不在意。
這世界本就是如此。
強者制定規則，弱者依附強者。
公孫鸞明白，若是天道教知道自己沒死，絕不會善罷甘休。
能依附一尊匹敵神皇的強者是最好的選擇。
短暫的沉默後，公孫鸞平靜道：“因爲小人於您，不過是螢火與皓月，微不足道。”
“小人之生死，榮辱，不過您一念之間。”
劉賢微微一笑，公孫鸞果然是個聰明人。
雖然看起來很年幼，但思想，行爲，絕不幼稚。
他喜歡聰明人。
因爲聰明人知道權衡利弊。
用起來很舒服。
至於以前的善惡，劉賢並不看重。
這世上的一切善惡，都不過是生物基於自身立場給出的定義。
爲他辦事，爲他效忠，對他來說就是善。
比如。
劉賢拍了拍公孫鸞的雙腿，將腦袋枕在她圓潤的大腿上，軟軟的，香香的，可比枕自己的手臂舒服多了。
劉賢半開玩笑道：“因爲一個人太無聊了。”
“看看，這不就比枕自己的手臂舒服多了。”
公孫鸞雙腿平攤，一本正經地回覆道。
“這是吾之榮幸。”
張掌櫃的見此，非常識趣地駕馭着甲獸離開，將空間讓給了兩人。
氣氛溫馨，平靜。
唯有公孫鸞的眸子盪漾着波瀾。
她凝視着劉賢的面龐，腦海中浮現了很多疑惑。
主人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可以對普通人以禮相待。
可以對敵人痛下殺手。
又能隨意地接納陌生人。
公孫鸞想着，腦海中又不禁浮現了劉賢和白骨夫人的對話。
閉關萬載。
遊歷天下。
離開此界。
白骨夫人不相信劉賢的話，但公孫鸞相信。
因爲真正的強者不屑說謊。
更沒有必要對一隻螻蟻說謊。
即便這隻螻蟻對普通人，哪怕是最普通修行者而言，都已經是隻能仰望的強者。
公孫鸞沉默片刻，鄭重道：“主人，吾有一事，尚未向您稟明。”
“吾與天道教有舊怨，若他們發現吾之蹤跡，定不會善罷甘休。”
劉賢眼瞼都未曾睜開，以非常隨意的語氣道：“那就告訴他們，你是我罩着的。”
“撲哧~”
哪怕是以公孫鸞的性格，聽到這話依舊忍不住笑了起來。
還真是主人的風格。
肆意妄爲！
膽大包天！
不過聽到劉賢的這個回答，公孫鸞的心情卻是好了很多。
她小心地伸手摸向劉賢的腦袋，輕撫着他烏黑如墨的柔順長髮，目光多了幾許溫柔與親近。
依靠別人的感覺，並沒有想象的那麼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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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刻，某些人的心情異常糟糕。
往生園內，氣氛沉重。
打砸之聲不斷從宮殿內傳出，與之相伴的則是白骨夫人憤怒的咒罵聲。
“幹他孃的。”
“混賬東西。”
“王八蛋。”
口吐芬芳，聲聲入耳。
只聽得往生園內的美人們瑟瑟發抖，臉色煞白。
很多人來到這裏已經有數百年，甚至上千年。
但她們從未見過白骨夫人如此暴怒。
出大事了！
這是很多人的第一個想法。
可她們不敢討論，更不敢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
白骨夫人脾氣暴躁，若是不小心傳出什麼言論，少不得要受到懲戒。
往生殿內，一片狼藉。
曾經的奢華裝飾已經無法直視，珍貴的擺件成了碎片，名貴的畫作支離破碎，貴重的地毯同樣滿是劃痕。
放眼望去，宮殿內幾乎看不到任何完好的東西，就連那張寶座也缺少了扶手，變得殘缺不全。
白骨夫人雙眼赤紅，喘着粗氣站在宮殿中央。
眼神之中滿是暴虐，憤怒。
侍女們低垂着腦袋，好似石頭一樣站在宮殿門前，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生怕不小心引起暴怒的白骨夫人注意。
直到許娘子的到來。
一身華麗的宮裝，頭戴朱釵配飾，華貴宛若神女。
步履婀娜，端莊優雅。
看到許娘子到來，往生殿的侍女們好似發現了救命恩人，紛紛鬆了口氣，語氣略顯激動地恭敬問好：“總管。”
整個白骨嶺，能勸住白骨夫人的僅有一人。
許娘子！
除了許娘子，哪怕是白骨夫人最寵愛的姬妾也絕無這份能力。
許娘子進入宮殿，望着滿地狼藉，神情平靜。
她徑直來到雙眼赤紅好似要擇人而噬的白骨夫人面前，溫聲細語地問道：“妾身剛剛燉了大王最愛喫的鳳骨龍誕湯，大王可要嚐嚐。”
“喫喫喫，喫他大爺啊，本王現在煩着吶。”
白骨夫人完全沒有好臉色，怒罵迴應，轉身走向了自己的王座，一屁股坐了上去。
但雙眼的赤紅漸漸消退，恢復了正常的碧綠色，仿若兩顆碧綠的翡翠，顯然怒火已經消散許多。
“大王縱然生氣，也要注意身體。”
“若是氣壞了身子，我白骨嶺數千萬衆，還能依靠誰。”
許娘子端莊大氣，笑容溫和，聲音從容不迫。
早在前來面見白骨夫人前，她就已經瞭解神虎廟發生的一切。
“哼，他們愛依靠誰依靠誰。”
白骨夫人傲嬌地昂着腦袋，語氣卻是溫和了下來，不再如同之前滿是情緒。
白骨嶺雖然不大，但統轄的範圍還是頗爲廣袤，有數萬裏疆土
在這萬里疆土上的數百個城鎮和小國，數千萬民衆，都是白骨嶺的屬民。這些城鎮和國家每年需得向白骨夫人上貢，如此才能保證平安。
聽得白骨夫人如此小孩子氣的話語，許娘子也忍不住垂首笑了起來。
大王都這般年紀了，還是和小孩子一樣。
白骨夫人聽得笑聲，好似小孩子一樣氣呼呼地側過了腦袋。
一副本王不聽，什麼都不聽的模樣。
許娘子笑罷，斟酌道：“妾身聽聞了神虎廟之事，心中有所疑惑，不吐不快。”
“山海雖廣，但仙道強者也不是隨處可見。縱觀南疆百萬裏疆土，億萬公里土地，億萬之衆，修行者以萬萬計，然而仙道強者依舊屈指可數，無不是名動天下的存在。此人究竟從何而來，爲何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卻是奇怪得很？”
聽到這個問題，白骨夫人英眉緊蹙，也是萬分疑惑。
長生易，仙道難。
這世上能踏上仙途的強者，哪個不是響噹噹的存在，不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古董。
絕無可能憑空冒出來。
然而白骨夫人在南疆混了多年，從未見過，更從未聽說過劉賢這麼一號人。
若是知道劉賢的真正實力，打死她也不會傻乎乎地衝上去。
面子重要，但小命更重要。
對於絕不可能對抗的敵人，白骨夫人也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