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五是王子騰夫人的生辰,這次二太太迫於老太太壓力,帶着林黛玉這個準兒媳婦兒,一起去王家赴宴了,林黛玉開心的過來和迎春說起這事兒,並邀請迎春一起去,迎春想想去年赦老爹生辰宴上的不愉快,就直接拒絕了,林黛玉有些不開心的癟嘴,不過她也知道原因,也沒再勉強迎春。
赴宴後的第二日一早,林黛玉又來了東院兒,還一副神神祕祕的樣子,被王嬤嬤瞪了好幾眼才正襟危坐,繼續學喫飯的禮儀規矩。
等賈琮下學後,去看迎春時,她們今天的課業正好也完成了,林黛玉提議大家到亭子裏賞春景,於是他們姐弟幾個打發了丫頭們,到亭子裏安坐,閒話起來,這才知道林黛玉昨兒在王府參加生辰宴,遇上了一樁不大體面的事情。
啥事兒呢?薛蟠打死馮淵的事情!
這事兒也是巧了,林黛玉第一次到王家做客,自然是處處留心,時時小意,到了送賀禮的時候,薛家的管家婆子獻上了一株三尺來高的紅珊瑚,大家見了很是稀奇,於是衆賓客都去觀賞珊瑚了,獨林黛玉看到,那管家婆子還遞給王子騰夫人一封書信,王子騰夫人看了後,瞬間面色大變,直接讓身後的嬤嬤將信送到了前院。
直到宴席結束,王夫人的面色都有些鐵青,鬧的各府女眷也是好沒意思,還是二太太帶着林黛玉臨出王家二門的時候,王夫人拉着二太太說起了薛家的事情,並向二太太哭訴府裏的難處,和王子騰最近謀求差事的不容易,意思就是讓賈家出面幫薛家將這樁案子給了結了。
王夫人說起這些事兒的時候,不知是何原由,並沒有避着林黛玉。
若是府裏依舊是以前的情形,二太太一準就打包票給辦妥了,可是現在府裏誰聽她的?璉二哥經過過繼風波,那是儘量躲着二房,璉二嫂子倒是能耐,可是手裏只有管家之權,外事上是插不上手的,再說了,一個年輕媳婦子還代表不了榮國府行事,二老爺就更不用提了,那也不是個能靠的上的,二太太可不就犯難了嘛!
只是孃家嫂子將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二太太也無法直接拒絕,只能含糊着應了幾句,就回了府裏。
也不知道二太太怎麼琢磨的,就把主意打到了林黛玉身上,一來覺得她和東院兒的關係比較好,二來她還有個實權在任的爹,於是,二太太對林黛玉很是噓寒問暖了一番,並側面的訴說了一下她的爲難之處,林黛玉又不是個傻的,自然知道二太太的意思。
想着大舅舅一家對她的情分,這不,第二日就找藉口將大臉寶支使出去,趕緊過來東院兒藉着閒聊提醒一下這邊了。
賈琮知道了這事兒後,就打發白蔻去知會魏書,讓魏書去找尋赦老爹,並讓赦老爹趕緊回來一趟。
赦老爹直到天色將晚纔回到東院兒,賈琮趕緊到前院書房,赦老爹不知在哪裏喝酒了,喝得有點多了,要先去沐浴更衣,等赦老爹梳洗完,迴轉書房後,睜着依舊迷濛的眼睛問道:
“爹,沒大事兒子我也不敢勞動您啊!您還不知道呢!薛家的大爺打死了人,王家想推脫這事兒,讓咱們府裏出面解決,兒子怕您讓王家叔父給忽悠了,這才趕緊讓人將您給喊回來了!”
“什麼薛家大爺?哦!是薛貴那老小子的兒子啊?”
“是啊!聽說金陵府的百姓都稱他是什麼‘呆霸王’!”
“喲!薛貴這老小子老謀深算了一輩子,不想兒子竟然是這麼個不做法的?打死什麼樣的人物了?還需要送信給王子騰?”
“聽說是個叫馮淵的書生,小有家資,爲人很是風流,族人全無,卻有一些忠心耿耿的僕人,堅持要狀告薛家大爺,知道賈史王薛四家聯絡有親,這案子並未上報,給王大人去信,應該也是以防萬一。
爹,我想說的還不是這個事兒,您還記得林姐姐那個啓蒙恩師嗎?”
“賈..賈...賈什麼來着?對了!賈時飛!提他做什麼?”
“爹,您舊年不是提過,賈大人是通過咱們府裏保薦的嗎?若是賈大人遇到這事兒,徇私枉法,可會影響到咱們府裏?”
“我提過嗎?時飛兄弟倒也算是個人物兒!不過他並不是通過咱們府裏保薦補的缺兒,是你二叔找了王子騰,王子騰也看好時飛兄,這才保舉的。咱們府裏早不是當年了,哪有能耐安置他任實缺兒?你二叔還在閒職的任上呢!
再說了,這案子能不能到他手裏也不一定,他現在也只是個小小的府尹而已,不過這賈時飛若是再升上一升,那薛家的事兒還真有可能落在這人手裏,咱們只管將這消息透給璉兒那小子就行,其他的只別摻和,等着看熱鬧便是了。”
“今兒林姐姐還提了一件事,王家叔父在謀求九省統制的差事。”
“挺好!對咱們府裏沒什麼壞處不是!行了!我要到家廟靜心去!沒什麼大事兒別找我!”
額...聽了赦老爹這話,賈琮聞着濃濃的酒精味,無語的一句話也沒說上來,就赦老爹這性子,還能靜心?叫過來魏書問了下:
“老爺近日都在家廟嗎?”
“回爺的話,奴才沒敢細打問,今兒去找老爺時,是在水月庵找到的,璉二爺和舅老爺也在內裏...”
得!不用問,他也知道這夥子人沒幹啥好事兒了,這也不是他能管的了的,隨他們去吧!
迴轉大太太房裏時,聽到內室裏,迎春、邢岫煙並林黛玉正在房裏陪着大太太說着家常:
“...熙鸞姐姐要與保寧侯的哥兒定親了,那個婆子還說,王家舅母嫌棄早前給熙鸞姐姐備的嫁妝舊了些,現下好些個都不適用了,想要換掉,特特打發了管事婆子們去江南採買。
還去信讓薛家姨媽家幫襯着些,怎知薛家姨媽回信,只說家中困頓,無力再爲熙鸞姐姐的嫁妝上添什麼臂助,其中一個送賀禮的婆子還小聲說,他們薛家已經給熙鸞姐姐準備了一回嫁妝了,何故現在又要準備一份,這是要生生要了他們太太的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