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幾日又到了中秋家宴,依舊是在園子裏拜月,與往年比較,沒什麼新意,讓賈琮驚訝的是,這麼重要的日子裏,薛家人卻都沒有出現,只是將節禮送到了各處,應該是自己一家在梨香院熱鬧吧!

    中秋過後,轉眼就是九月初,這天,白蔻過來回稟道:

    “...薛家大姑娘未等內府馬車來接,也未帶幾個下人,只薛家大爺陪着,坐了青色小轎,走梨香院的小角門,去了參選登記處,難得的是薛家大爺那樣魯直的一個哥兒,陪同薛家姑娘走了一遭,回來後竟是一點口風也未露,府上的主子們無一人提起薛大姑娘參選的事兒。”

    賈琮心想,衆人都叫人家薛大傻子,還能真當人家是傻子啊?賈琮好奇問道:

    “一般宮中參選結果需要等多長時間?”

    白蔻回道:

    “小選的宮人,一般要經由掌事太監初選一番,再由管事嬤嬤調教一個月,遴選出各方面優異者,列入備選,然後就是讓各宮主子挑選合心意的,下剩的就是各內司監選人,最後剩下的是無處安置的,會被賜花發還家中,這前前後後...最快也要兩月之久。”

    竟然要這麼久?賈琮都驚訝了,繼續問道:

    “薛家大姑娘離府這麼久,薛家太太對外是如何說的?”

    白蔻挑挑眉說道:

    “這也是奴婢比較好奇的,薛家太太只說薛大姑娘身子不大爽利,需要靜養,還約束着薛家大爺不許在外胡鬧,看薛家的樣子,好像是已經知道薛大姑娘會落選似的。”

    賈琮沉思了一會才說道:

    “這不奇怪,咱們將二太太給忽略了,若是二太太在其中做過什麼手腳,一定會給薛家太太提前透個口風安撫一下的,這會子,薛家人指定認爲二太太爲着薛家的事兒,是盡了十二萬分的心了,這樣一來,薛大姑娘即使落選了,也怪不到她身上去。”

    沒過幾日,天變冷了很多,學裏一如既往的熱鬧,只賈代儒因着變天,身子就不大好了,學裏又變成了賈瑞在看顧,這些日子,薛蟠沒有鬧着去外邊玩耍,卻是在學裏玩的興起,賈瑞不知道收了薛蟠多少好處,一點也沒攔着,任由薛蟠胡來。

    賈琮看到這亂象,心裏也是膈應的慌,就讓小伍叔回去陪邢二姨了,正好,小伍叔剛得了一個寶貝蛋兒子,且捨不得離家呢!他帶着大寶、鐵柱和李家兄弟呆在外書房繼續他們的課業。

    到了十月末的時候,白蔻過來回話道:

    “薛家大姑娘回來了,同樣是走了角門回來,沒有驚動任何人,若不是哥兒你讓我盯着些那邊的情況,奴婢也忽略過去了。還有個事兒...”

    賈琮看白蔻吞吞吐吐的樣子,皺眉說道:

    “白蔻姐姐你有話直接說就是了,何事讓你如此作難?”

    白蔻擰擰眉頭說道:

    “薛家姑娘回來後,那邊院子的下人,私下裏拿薛家姑娘和林姑娘作比較,您也知道那些人,嘴上沒有把門的...於林姑娘的名聲上有些掛礙...”

    賈琮聽了,心中瞭然,說道:

    “暫時不用管,府裏前些年很是發落了一批人,下剩的這些也不敢鬧太過,薛家姑娘那邊暫時也不用關注了,且需要躲羞上一陣子呢!”

    冬日裏閒來無事,在第一場雪落下的時候,東府的珍大奶奶尤氏帶着秦可卿來了西府,邀請這邊的主子們去東府的會芳園賞梅,老太太聽了,很是有些興致,還替大太太和二太太應下了邀請,只薛家姨媽推脫身上不好,沒有應下。

    大太太本想帶着迎春和邢岫煙去東府赴宴的,可惜迎春的課業沒完成,被王嬤嬤罰抄書了,邢岫煙也不是沒有意氣的,要陪着迎春一起抄,所以姐倆是出不了門了。

    正好賈琮這些日子也沒去學裏,大太太就想着帶他一起去,反正有大臉寶在前邊杵着,一點也顯不出他來,賈琮思索着接下來可能遇到的劇情,也沒拒絕,讓白薇伺候他換了套外出的裝扮,就帶着白蔻一行,到大太太房裏等着了。

    大太太帶着他先是去了老太太房裏請安,然後一衆女眷一起乘馬車去往東府,臨出門時,大臉寶湊熱鬧,非要跟他坐一輛馬車,賈琮沒辦法,只能從大太太車上下來,上了大臉寶坐的馬車,心裏再是不樂意,面上還得掛着微笑跟大臉寶閒聊着,也是怪心累的。

    到了東府後,他們一行沒有在前院停留,直接進了內院,珍大嫂子帶着蓉哥兒媳婦兒,一早就在二門處等着了,看到他們一行,很是熱情的迎了上來,這婆媳二人安排的很是周到,早早就有暖轎備着了。

    衆人歡歡喜喜的坐上暖轎,直接去了會芳園,只有賈琮進入暖轎後,默默拿出他的荷包,放在鼻子下邊,香氣太重了也很煩人的好麼!白蔻也知道他的毛病,將窗戶上擋的嚴嚴實實簾子都掀了起來,空氣一對流,賈琮這才感覺好受了點兒。

    宴席安排在了會芳園的聽雨軒,這裏的空間還是很大的,穿過九曲迴廊,隱隱的絲竹聲傳了過來,進到裏邊後,一股子熱浪撲面而來,這地龍燒的可真夠旺的,衆人趕緊解了披風大氅,實在有些熱。

    廳內處處都擺放着梅花插瓶,倒也巧思的很,高低錯落的擺着,沒有給人擠擠挨挨的感覺,空氣裏彌散的都是梅花香,就是這賞梅的方式讓賈琮有點無語,好歹走兩步去梅林逛逛,做幾首跟梅花有關的詩詞也好啊!結果就是辣手摧花的挑好看的花剪下來,再插到花瓶裏,讓人觀賞,這就算是賞梅了,這賞花方式也是絕了。

    老太太坐在上首捧着戲摺子興致勃勃的看着,璉二嫂子和秦可卿在一旁盡職的做着捧哏,珍大嫂子張羅着安排席面,大太太跟二太太照舊是機鋒不斷,大臉寶拉着賈琮鼓動道:

    “琮哥兒!咱們去梅林玩可好,我聽珍大哥哥說,春裏移了好些珍品到天香樓那邊,其中還有綠梅跟素心梅呢!端不是一般的雅緻,咱們一起去看看可好?只我去,老祖宗必要念叨,咱們一起便不怕了...”

    賈琮默默翻了個白眼兒,這個熊孩子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心思淺白不是啥問題,可也不能啥都往外禿嚕吧!賈琮不想去,便找了個藉口說道:

    “寶二哥,我有些餓了,喫飽了再說好麼?”

    “好好好!那就喫點子東西再過去!”

    不是!是他說的不夠明白嗎?還是大臉寶故意的?他說的是再說,不是答應要去!賈琮有些無語的看着大臉寶歡天喜地去歪纏老太太了,他默默坐到大太太身邊,將視線轉移到桌上的喫食,很是意外的看到了眼熟的蝦鍋,賈琮嘴角一抽,看了大太太一眼,大太太順着他的視線看去,便明白他想問啥,小聲的跟他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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