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賈琮焦心的等待中,足足過了五日,赦老爹纔回到府裏。

    赦老爹久不歸家,一回府裏就去了老太太處請安,後又去東府找賈珍高樂了一夜。

    直到赦老爹回府第二日下晌,賈琮纔好不容易逮到了赦老爹,賈琮也沒廢話,直接跟赦老爹講了薛蟠的宴請上,被馮紫英套話的經歷。

    赦老爹聽了賈琮的講述,卻是毫不在意,甚至還鄙視的看了一眼賈琮,覺得這個小兒子沒了小時候的機靈勁兒,越來越蠢了,這點子破事兒也值得放在心上,於是赦老爹不耐道:

    “你小子也太敏感了些,馮家那孩子只是頭次見面,對你好奇了一些而已,咱們府裏只一個虛爵而已,正經有頭臉的人物,誰能看的上咱們家?”

    賈琮嫌棄的看了看赦老爹,就這政治覺悟,赦老爹還敢說自己在宮裏受過教?殊不知此之蜜糖,彼之砒霜的道理?

    不能呆在家裏自己個尋思,覺得沒人會惦記虛有其表的賈家,就真沒人惦記了吧?也許就有人覺得賈府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惦記上賈家的最後底牌呢?

    赦老爹看着賈琮依舊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那是滿心滿眼的全是嫌棄,赦老爹撇嘴繼續說道:

    “有個事兒提前告訴你一下,我給你說了門親事,等你成丁了,就立刻成親!”

    賈琮聽了赦老爹這句話,瞬間覺得被雷劈了個外焦裏嫩,深深的陷入了自我懷疑:我是誰?我在哪?

    過了好半天,賈琮才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爹!親爹!我才七歲?”

    赦老爹不解的看着神色激動的賈琮,問道:

    “我沒忘記你的年歲呀?”

    賈琮看赦老爹的神情也知道,赦老爹的三觀顯然跟他的不在一個頻道上,賈琮再次急急的問道:

    “是哪家的姑娘?”

    赦老爹得意洋洋的說道:

    “哈哈~你再是想不到我幹成了多大的一件事兒!哈哈~我給你攀上了一門貴親!西寧王的孫女!

    誒喲喲!那老貨也是個可憐的,三個兒子全戰死了,這一脈裏只剩下這麼個獨苗苗小姑娘了,切~~再是手握重權有什麼用?終是連個後也沒留下,倒是便宜了咱們家!”

    賈琮看着嘚瑟的赦老爹,感覺嘴裏的牙更疼了!這親爹莫不是瘋了不成?賈家本來一門雙國公就夠惹眼的了,現在還跟手握兵權的西寧王府做了親!作死也沒這麼作的吧?

    打從翠玉樓回來,賈琮還特特讓魏書出去打聽了西寧王府的情況。

    這西寧王府與南安王府、北靜王府、東平王府,都是開國異姓王的後代,現在四個王府的當家人都世襲了祖上的郡王爵,世祖皇爺曾與四王府的老祖宗義結金蘭,後又念及四府無上功勳,曾放言要與四位老王爺共治天下,時至今日,四位王爺均手握兵權,鎮守大週四方。

    看過原著的賈琮,只記得有過南安王府和北靜王府的影子,其他兩府從來沒有聽說過。

    通過魏書的打聽賈琮才知道,這四個王府,說起來是尊貴無比,內裏如何就不得而知了,這四個王府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子嗣不豐,不豐到什麼程度呢?

    南安王府延續到現在的南安王,是位獨子,娶妻宗室女,而今南安王膝下只得了一位獨女,沒有兒子。

    北靜王府延續到現在的北靜王,也是位獨子,且是個娃娃王爺,四歲便襲了祖上爵位,自幼被撫養於宮中,至今未成婚。

    東平王府延續到現在的東平王,依舊是位獨子,膝下倒是有個兒子,卻是個體弱多病之軀,東平王爲其廣納妾室,終未得子,東平王求得宮中御醫診治,御醫斷言東平王世子將不久於人世,且無力延綿子嗣。

    西寧王府延續到現在的西寧王,倒不是獨子,有兩兄三弟,卻全部死於陣前,育有三子,也相繼亡於陣前,六個侄兒也隨着父輩死於陣前,如今滿府婦孺,後輩中只留下一個獨苗苗孫女。

    大周朝立朝以來只四代皇帝,四個異姓王府都已經到了絕嗣狀態,再到了下一代,所謂的四大異姓王府,就會自然而然的消亡於世間。

    四個異姓王府的結局,可謂慘烈,其中,西寧王府尤甚!

    當然,這也是上位者的手段非凡的結果。

    當得知這些消息時,賈琮簡直是寒毛直豎,這天家無情還真不是說說而已!

    西寧老王爺已是六十三歲的高齡,依舊手握八十萬大軍,鎮守着大周朝西北的疆域,與西域的夷人、羯人、氐人、羌人等部族,時有衝突。

    西寧老王爺手下可謂是精兵強將無數,只可惜膝下荒涼,只剩下了一個小孫女,也接到了西北,留在自己身邊教養,京裏的西寧王府只剩一羣孀居婦人。

    賈琮想想西寧王府這位貴女,就有些撓頭,人家的出身不可謂不高貴,可他憑什麼能高攀的上呢?就憑他這小小的六頭身身板兒?

    這不是鬧呢麼?

    於是,賈琮問赦老爹道:

    “爹,那般尊貴的人家,我怎麼配的起呢?”

    赦老爹答曰:

    “誒喲~要不說你小子福氣呢!那麼個土疙瘩炕,竟能讓老王爺稀罕成那個樣子?真真是個沒見識的...”

    得!這下破案了!怪不得馮紫英能打探到他頭上呢?

    這赦老爹真是人菜還愛蹦躂的典範!

    賈琮繼續問道:

    “爹,咱們家從我祖父開始,不是說要與書香門第人家結親嗎?”

    赦老爹咂摸咂摸嘴,答道:

    “那會子咱們府裏是什麼情況?一來,你祖父任着經營節度使的位子,你東府叔祖也任着都指揮使的缺兒,且不敢與手握兵權的人家有交情呢!沒得犯了忌諱!

    二來,天下承平日久,往後都是士大夫的天下,自然要與那些讀書人家結親了!

    可咱們家現在是個什麼情況?整個賈家無一人在朝任職,若不是你老子我和珍哥兒身上有個虛爵,連這京裏都呆不得嘍!說不得要滾回金陵去!所以你的親事倒是少了諸多顧忌!”

    賈琮聽着赦老爹的話,感覺自己都要被他的理由給說服了。

    這可不行,趕緊晃晃腦袋,將認同的想法拋到一邊,繼續問赦老爹道:

    “老王爺那般精明的人,從未見過我,怎麼會看上我呢?”

    聽到賈琮這樣問,赦老爹沒控制住,眼神開始向四周飄忽,就是不再看賈琮。

    賈琮一看赦老爹這樣子,就知道赦老爹有事兒瞞着沒說,賈琮繼續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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