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秒,箭從她剛纔的位置穿過,衛嬋還在心裏暗暗慶幸自己的機智,下一秒,就被身後的彎刀刺個透心涼。

    “呃——”冰涼鋒利的彎刀從後胸刺入,刀尖穿透身體,從胸口上方露出。

    隨後腹部的刀被拔出,帶出一串血紅,喉嚨上涌出一陣血腥味,隨即而來的就是排山倒海的痛感涌入腦海,她無聲的罵道:“他奶奶的,完了!”

    她根本不知道,面對幾人的圍攻,皇帝已經有些力不從心,擋得住上面,擋不住下面。

    其中一個刺客,趁此機會偷襲,刺向皇帝的心臟,卻被突然冒出來的衛嬋擋住了。

    “丫頭!”皇帝雙目通紅,一聲怒吼,滿是震驚與心痛,抱住衛嬋綿軟無力的身體。

    他怎麼都沒想到,這個愛告狀,愛撒嬌的丫頭,竟然會爲了他不顧自己的性命。

    明明之前她還在問,兩人會不會死,自己也告訴她,有自己在,她不會有事,可是現在卻…

    當鮮紅的血液流出,她倒在自己的懷中時,自己的心臟也突然刺痛起來,他才明白,這丫頭在自己的心裏,究竟佔了多大的份量。

    只是此刻,還不是傷心的時候,他把衛嬋放在地上,向刺客發起凌厲的進攻,劍身擋住落下來的彎刀,隨後往上一挑。

    手起刀落,一刀一個,攻勢兇猛,爆發出萬夫不擋之勢,彷彿要把心中的愧疚與不安通通發泄出來。就在刺客只剩幾人的時候,老烏髮現不遠處,皇帝的援兵趕來。

    “快點,人來了,擡着老子,快逃!”老烏小聲的命令剩下的刺客,跟着王爺,金錢、女人、權勢,他一樣都不捨不得放手,還沒活夠,怎麼能死。

    而寧王身後的一位將軍模樣的男人,發現了草叢的動靜,帶着手下追捕而去。

    “皇兄!”

    而剩下幾個刺客,眼見寧王帶着那麼多人趕來,刺殺無望,早已經全部自刎身亡。

    “沒事吧?皇兄!”擔心皇帝受傷,寧王走到皇帝身邊仔細查看,卻發現皇兄忽然抱起一個女人,原來竟是純常在,那個不久前還在瞪他的女人,此刻再也不能再睜開眼睛瞪他,已經昏死過去了。

    她臉色慘白,雙眼緊閉,好似沒有呼吸了一樣,胸口沒有一點起伏,只有鮮血不斷的往外涌出,那樣子,就像沉睡的公主,安靜絕美。

    那個丫頭,雖然只見過寥寥幾面,卻總是對他橫眉怒目,一副恨的咬牙切齒的模樣,每每看見她那生動的表情,自己總會心生歡喜。

    “她!純常在怎麼了?”寧王實在不敢相信,害怕皇兄會說出她已經死了。

    也許是來自靈魂深處的悸動,從見她的第一眼起,就愛上了她,如果她不是皇兄的人,自己一定會娶她,愛她一輩子。

    皇帝沒有回答他,快速撕下自己的衣服,撕成一條一條的,塞入衛嬋的傷口中,再綁住胸口勒緊,好讓血液流得慢些,然後抱起她,騎上馬,快速趕回營帳。

    “皇上,嬋兒她怎麼了?”剛剛回到營帳的衛靳南,正準備去尋找皇上,就發現皇上抱着妹妹,大步跑了過來。

    “快!把所有太醫都叫過來!要快!”皇帝邊走邊說,把人抱入龍帳內。

    衛靳南也明白了,二話不說,幾乎是最快的速度跑到太醫的帳篷裏。

    衛嬋迷迷糊糊,只覺得疼,但她又叫不出來,也不知道是暈了,還是沒暈。

    不一會,太醫被衛靳南拉着進入龍帳,剛要行禮,又被皇帝拉起。

    “趕緊救她,朕要她活着!”皇帝的語氣不容置咄。

    太醫被皇帝嚇的一哆嗦,慌忙上前查看,回頭讓另一個太醫拿止血藥粉來。

    然後用剪刀剪開傷口處衣服,擦乾周圍血跡,掏出布條,灑上藥粉……

    配藥,煎藥,一切看起來都好像在說明,衛嬋的情況還好,並不危急。

    這也讓守在一旁的皇帝和衛靳南稍稍放心。

    沒過多久,太醫出來跪在皇帝面前,哆嗦着嘴脣說道:“皇上,純常在已經去了。”

    什麼!去了?不可能,不會的……

    “救不活她,朕讓整個太醫院全部陪葬!”皇帝臉色蒼白,一字一句地說道。

    衛靳南此刻已經崩潰,淚水模糊了雙眼,跪在地上,一拳砸在地面,無盡的悔恨。

    剛剛趕回來的寧王腳步一頓,愣住了,她,死了?

    “她還有救,快把藥端來!”另一位太醫扎着銀針喊道。

    施完針後,用袖子胡亂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水,又按壓她的胸口,順轉心臟的氣血。

    三個太醫一直忙到半夜,總算穩住了衛嬋的情況。

    皇帝纔有心思去沐浴,並且連夜審訊老烏。

    說起來這個老烏,別的刺客都自盡了,只有他怕死,又受了傷逃不掉,才被抓回來。

    還不等審訊,他就主動交代,只求一個痛快。刺殺行動是昱王指使的。

    這個昱王是先帝最小的弟弟,是魯地藩王,與左相勾結,意圖謀朝串位。

    皇帝廢了左相後,他便去投靠了昱王,與昱王商量着秋獵偷襲,本來在必經之地埋伏,勝券在握,卻被衛嬋意外破壞了。

    凰山被嚴密把守,只能從懸崖峭壁進入,耽誤了不少時間,進入的人數也減少了一半。

    原本皇帝得到情報,昱王行刺,意圖不軌,可是皇帝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動手,在什麼地方動手。

    頭幾天因爲擔心刺客,沒有同意衛嬋同去的要求,後來發現一直相安無事,才帶她一起去打獵。

    卻沒有料到,就是這一天,刺客同樣也選擇了這一天行動,纔會造成現在的悲劇。

    而皇帝開始了收尾階段,削藩勢在必行,而所有藩王中的刺頭,就是這位王叔,只要除掉了他,其他藩王自然不敢再有意見。

    齊王連夜趕回京城,親自捉拿自己的王叔,關入天字號監牢裏,等待皇帝回京後的處置。

    天亮後,皇帝纔在牀邊小憩片刻,他守着衛嬋,想在她醒來的時候,能夠第一眼看到自己。

    可是直到黃昏,她還是那副沉睡模樣,這時皇帝急了,召來太醫,可是太醫查看後,卻說沒什麼問題,畢竟她失血過多,可能夜裏會醒,又或者明天就會醒過來。

    又過去了一夜,衛嬋還是沒有絲毫醒來的意思,這個時候連太醫也慌了,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無論是銀針刺入,還是湯藥,彷彿都沒有任何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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