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個人縮在被子裏,臉色蒼白。見到推門而入的傅謹洲,立刻在臉上揚起堅強又柔弱的笑。
傅謹洲見到這個笑的第一眼便覺得熟悉,腦海裏也浮現出女人不屈服的眉眼。
原來是林柚。
可能喬雨薇是想學着林柚的樣子,在傅謹洲面前表現出自己的堅強的一面,好讓傅謹洲對她高看一眼,更加喜歡她,但是她學得根本不像,猶如東施效顰,遠沒有林柚那股堅韌不屈的傲骨,反而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傅謹洲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頭。
他的氣勢內斂,可眉眼間的鋒利卻勢如破竹,眉梢凌厲,帶着從容不迫的威壓。
就是這樣一個趨近於完美的男人,偏偏沒有心,在處理問題上,永遠是那副高高在上,掌握生殺大權的樣子,他的手段狠辣,殺伐果斷,漆黑深邃的眸子裏潛伏着濃濃的陰霾。
喬雨薇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是個人人畏懼的魔鬼,但是她就是爲他着迷。
不僅僅是爲對方卓越的五官,還有男人手裏的滔天的權勢和財富。
她伏低做小慣了,只有跟着傅謹洲身邊後,她才體會到了那種立於萬人之上的優越感,那種殺人猶如碾死一隻螞蟻簡單般的快意。
這個男人,必須是她的!
收回心神,喬雨薇像往常般露出一個溫柔小意的笑容。
“謹洲,不好意思,都怪我身體不好,又打擾你工作了吧?”
說着,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攀上了男人的胳膊。
傅謹洲心裏涌起一瞬間的抗拒,但是想到了什麼,還是沒有拒絕。
“沒事。”
他的神色是林柚從未見過的柔和,彷彿他身上所有的凌厲都被他刻意掩藏起來。
他看着喬雨薇的眼神裏有些懷念。
但就是這絲懷念,讓喬雨薇低頭瞬間臉色忍不住扭曲。
又是這樣的眼神,她明明就在他眼前,可他爲什麼就是要懷念十幾年前那個的身影!
難道是她學得還不夠像嗎!
她平復了心情,眼眸垂下,多了幾分悽楚可憐。
“謹洲,是我不好,我不應該偷偷去別墅的,我只是覺得林小姐出獄了,我也該去看看她,畢竟如果不是我,她也不會......”
她沒再說下去,因爲這些話足以調動起傅謹洲的怒火。
果然,男人的眸子裏冷意一閃,有些陰沉。
“不怪你,雨薇。”
喬雨薇有些得意,還想說什麼,但是卻被進來的李術言打斷。
“傅總,那邊傳來消息,說夫人......”
不知道聽到了什麼,傅謹洲身上的氣壓陡然變低,渾身散發着恐怖的氣息。
喬雨薇頓時被嚇住,不敢再開口。
傅謹洲不欲多留,確定喬雨薇身體無事後,就準備起身離開。
他的嗓音沉冷,明明是商量的語氣,卻給人不容拒絕的感覺:
“雨薇,我還有事,先走了。”
喬雨薇被子下攥緊牀單的手指都快要將牀單撕破,但還是強迫自己冷靜,對着男人露出順從溫柔的笑臉,體貼對方道:
“嗯,謹洲你也要好好休息,別累着了。”
“有時間的話,也多來看看我。”
傅謹洲眸光閃動,似乎有些動容。
“好。”
男人說完這個字,便轉身離去。
李術言跟在他身後,輕輕的關上了房門。
房門一合上,喬雨薇臉上僞裝出來的笑容立刻垮了下去,轉而是一副狠毒嫉恨的模樣。
她叫來了伺候她的女傭。
“謹洲的車子往哪邊去了?”
女傭低着頭立在牀邊,哆嗦着道:“往、往東邊去了。”
“該死!”
喬雨薇滿臉嫉妒,但是下一秒她的臉上又換上了得意至極的表情。
謹洲一定是去幫她教訓林柚了!
林柚這個賤人,必須早點除掉纔好!
可惜她現在不能跟着去別墅,不然她一定要好好欣賞一下對方痛苦不堪的樣子!
......
車子駛出市區,往着郊外而去。
在別墅面前停下時,立刻有保鏢上前迎接。
傅謹洲從車裏出來,聽着保鏢低聲的敘述,眉眼冷沉。
保鏢有眼色的打開別墅大門,恭敬的等着男人進去。
傅謹洲一走入別墅,便聽到了二樓傳來的響動。
保鏢高大的身軀在傅謹洲身邊卻是低眉順眼的:“傅總,夫人在雨薇小姐來的時候,受了刺激,一直在哭鬧。”
他說得比較委婉了,畢竟這激烈的響動,不僅僅是哭鬧那麼簡單。
傅謹洲薄脣勾起,眼神涼薄。
“阿明,你去將人帶下來。”
他說着,坐到沙發上,雙臂微屈搭在沙發靠背上,長腿交疊。
整個人漫不經心間,瀰漫着殘酷和冷血。
阿明得了命令很快上樓,但是二樓上的聲響不減,反而更加劇烈。
站在大廳裏的所有人都不敢出聲,默默的聽着從二樓傳來的破碎聲和女人的尖叫聲。
倒是坐在沙發上的傅謹洲一直闔着眼,無動於衷。
很快,阿明便臉色難看的從二樓下來了。
而下來的,只有他一個人。
他低着頭恭敬的站在傅謹洲的身邊,彎下腰,聲音隱忍:“抱歉傅總,我沒能將夫人帶下來。”
沒有人回答他,他便一直維持着彎腰的姿勢。
傅謹洲的手指輕輕敲打在沙發上,在皮革上發出一聲聲細響。
好半晌,他才微微睜開了眼睛。
“行了,你下去吧。”
阿明抿緊了脣,暗自鬆了一口氣。
“是。”
傅謹洲的餘光掃過二樓樓梯口,眼底的興味夾雜着冷意。
他站起來身,雙手插在西裝褲的口袋裏,莫名多了幾分風流痞氣,只是他脣角噙着的笑還是一如既往的殘忍。
“上去看看。”
李術言跟在他身後,手指推了推鼻樑上的鏡框,沒有多說什麼。
只是他的直覺一向很準,他看着面前男人踏上臺階的背影,忽然沒由來的一陣心悸。
或許,在男人走上二樓的那一刻起,一切都要改變了。
“傅總。”
他不禁喊了一聲。
傅謹漫不經心的掃了他一眼。